从赵学文的书房出来,已经是深夜。
林渊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的脑子里,一边是师父那句“一个月,两百万”的沉重嘱托,另一边,是那本手抄本里记录的,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充满了门道和凶险的真实江湖。
压力,前所未有。
但更多的,是兴奋!
第二天一早,林渊精神抖擞地再次来到赵老的书房。
赵学文已经打完了一套太极拳,正气定神闲地品着早茶。
“想好了?”赵老看了他一眼,问道。
“想好了,师父。今天就去琉璃巷。”林渊答道,眼神坚定。
“嗯。”赵老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推到林渊面前。
“昨晚师父说让你用六十万的本金,是说顺嘴了。那件青铜觚,是我让你去拍的,钱自然是师父掏。这张卡里有五十万,这,才是你真正的启动资金。”
赵老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继续说道:“这五十万,算是我借给你的。一个月后,连本带利,你得还我两百万。做得到,你就是我赵学文唯一的传人;做不到就回来给我老老实实地扫院子。”
林渊看着桌上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只觉得它重如千斤。
这不仅仅是钱,更是师父的信任和考验。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郑重地收起银行卡,对着赵学文,深深地鞠了一躬。
“师父,您放心。”
……
再次踏上琉璃巷的青石板路,林渊的心境,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
以前,他是来碰运气的,像个拾荒者,在信息的垃圾堆里,寻找那一点点可能被遗漏的金子。
而今天,他是来狩猎的。
他不再漫无目的地闲逛,脑海中,赵老那本手抄本里的知识,和系统的历史透视眼,已经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地摊,那些五花八门的古玩,在他眼中,不再神秘。
真假,年代,价值……一切都被贴上了清晰的标签。
他很快走到了巷子的中段,在一个卖字画的地摊前停下了脚步。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躺在摇椅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对来往的客人爱答不理。
林渊的目光,落在了地摊角落里一卷看起来又旧又脏的山水画上。
画画得极差,是最低劣的现代印刷品,做旧的手法也十分拙劣。
但林渊的眼睛,却穿透了画纸,穿透了卷轴,看到了那木质轴头里,藏着的一枚小小的方形物体。
【物品名称:清代寿山石田黄冻印章(真品)】
【材质分析:顶级田黄石,质地温润,萝卜纹清晰。】
【作者信息:赵之谦(晚清著名金石学家、书画家)】
【综合价值:高。】
林渊的心跳,微微加速。
赵之谦的印章!这可是金石圈里人人追捧的重器!竟然被人当垃圾一样,塞在了一幅假画的轴头里!
他不动声色地蹲下身,随手拿起几幅画翻了翻,最后才指着那幅最不起眼的山水画,懒洋洋地问道:
“老板,这破画怎么说?”
摊主眼皮都没抬一下,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百,爱要不要。”
“行。”林渊爽快地掏出手机,扫码付钱。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拿着那卷假画,林渊转身就走,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三下五除二地拆开了轴头,将那枚温润如玉的黄色印章,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印章入手微沉,带着一种历史的温度。
林渊没有停留,径直走向了琉璃巷深处。
他的脑海中,赵老的手抄本自动翻到了某一页。
“金石斋,老板钱老三,南城最大的印章贩子,脾气古怪,但为人爽快,尤其痴迷晚清名家印章,最认赵之谦。”
很快,一块写着“金石斋”三个大字的招牌,就出现在了林渊眼前。
他推门而入,一个精瘦的老头正戴着老花镜,在灯下专心致志地赏玩着一方印章,正是钱老三。
“钱老板。”林渊开门见山。
钱老三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又低了下去,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渊也不在意,将那枚田黄石印章,轻轻地放在了柜台上。
钱老三的目光,随意地扫了过来,起初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但下一秒,他的眼神,就定住了!
他猛地摘下老花镜,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印章,凑到眼前,翻来覆去地查看。
“小兄弟,这东西哪儿来的?”钱老三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运气好,捡了个漏。”林渊平静地回答,随即,他用一种十分专业的口吻说道:“赵之谦的‘悲庵’款,刀法是典型的‘以书入印’,您看这印边的残破,是‘披削法’,起刀收刀,一气呵成,干净利落,不是后人能仿出来的味道。”
这几句话,全是赵老手抄本里的精髓。
钱老三听完,浑身一震,看向林渊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从看一个走了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