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线处停顿,留下一个小点。
薄栖川的视线从笔尖移到薄云觉的手。
爸爸那只手的虎口处有层浅浅的茧,指腹的纹路里沾着一点墨水渍。
这双手平时只握文件和钢笔,此刻离自己的草稿本不到十厘米。
“爸……”
薄栖川的声音很轻,刚出口就被雨声吞没。
他抿了抿唇,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薄云觉的笔尖继续移动,在纸上写下“x=雨滴数”。
他写字的速度很慢,每写完一个步骤,都会停顿两秒,像是在等什么。
“这里……需要用代入法。”
他的语速也比平时慢,每个字的尾音都收得很轻。
薄栖川的肩膀慢慢放平,身体不自觉地向薄云觉倾斜了五厘米。
他的头发蹭过薄云觉的西装袖口,布料上的雪松味混进他的呼吸里。
柳依一按了静音键,电视画面彻底成了默片。
她看见薄云觉把派克笔递向薄栖川,手腕微顿,像是不确定这个动作是否合适。
薄栖川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接过笔。
他低头,在薄云觉写的解法旁,用钢笔勾勒出三颗玻璃珠的位置。
对应着等差数列的前三项。
雨势渐小,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变疏。
柳依一起身去厨房倒温水时,听见薄云觉说:“明天早上,去买新的草稿本。”
他的视线落在薄栖川握笔的手上,指尖在板凳边缘轻轻点了两下。
薄栖川“嗯”了一声,声音很轻,但清晰可辨。
他握笔的手指放松了些,笔尖在纸上划出流畅的线条。
回到客厅时,柳依一瞥见面前亮着的系统屏幕。
系统弹窗的乱码更严重了,白色字体扭曲成碎片状。
中间夹杂着“逻辑链断裂……参数错误……”的字样。
她忽略了系统,抬头看向阳台。
薄云觉正弯腰捡地上的玻璃珠,动作有些僵硬,就连西装下摆沾了墙皮碎屑都没发现。
雨声里,隐约能听见薄栖川用铅笔敲击草稿本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很有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