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尸后钱继渊魂不附体,如坠深渊。
“滴答”过去的每一秒钟,里面都包含着悦悦的气息,悦悦已经化水化气,化在繁华缠绵的时间里,可眼前悦悦仿佛无处不在。
而下一秒,就可能是敲门声。
警察出现,他束手就擒。
悦悦指引着他们,死人其实能够指引世上的人去做事情的。
有个人杀了人,十分地害怕,天天喝得烂醉如泥,然后在回家的路上摔了一跤,半天爬不起来,就有一个人上来搀扶,将他搀着朝前走,走着走着,“轰”的一声掉进大粪坑里。
人是不能被别人搀扶的,因为你不知道搀你的是人是鬼,这世界坑坑洼洼的,哪里不是送命的地方,你被搀了,被鬼接管了,送你掉茅坑里了。
他现在这样是很容易掉茅坑里的。
悦悦一定又过来了。
他睁开眼睛,四周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但闻到一种味道,是一种淡淡的香水味道。
家中悦悦的东西都全部丢弃,那些香水,那些招蜂引蝶的东西,全部丢弃了,又用各种杀虫剂喷过,洗过,擦过。可那味道过来了,那样浓烈,是她身体的味道,她裹挟着巨大的浑浊过来,搅扰着一片世界。她总是这样,周身洋溢着浓烈丰富,那香水味混同了她周身生命的气息,十六岁的淡雅和浓烈。她就在你面前,她围绕着你,不肯散去。
钱继渊惊醒。
突然就收到一条短信。
“继渊,我在精神病院,快来救我!”
他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
“喂,你好,请问你是谁?”
“我是精神病院的护士,我这样做是违反规定的,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要我发短信的叫钱慕尧,说是你爸爸,他说他没有精神病,是被妻子陷害进来的,要你来救他。”
电话断了。
天啊,这大活人还能送进精神病院啊,与父亲在一起这么些天,从来没见到他精神不正常啊。
一定是那两百万了,蔡红芳吃定钱慕尧绑了儿子,弄走了那两百万,所以才送他进精神病院。惊魂不定的钱继渊,想起往事,恍若隔世之感,可那曾经的惊心动魄,那推命赴死的绑架,过去的并不久远,这件事依然在发酵,老爸正在被收拾,想到这里,钱继渊为自己的高招得意,也为老爹的冤屈叫苦。
是自己害了父亲。
我能将他救出来吗?
他与蔡红芳竟然闹到这个地步,是否彻底决裂了。过去父亲对自己漠不关心,主要因为蔡红芳那女人的淫威,如果父亲因此与那女人决裂,那么我就将父亲接回家中,撺掇他们离婚,再与父亲组建一个家庭。
那个家有一个服装厂,还有八套房产,不要说争它二分之一,哪怕争来五分之一,十分之一,也够我钱继渊人模狗样起来。
眼前是不是一个机会,天大的机会,不偷不抢不杀人,老天爷给我送来一个机会。
这样想着,他来到蔡红芳面前。
“阿姨,我爸去哪儿了?”
“你爸精神病犯了,正在医院作治疗。”
“啊,我爸有精神病?我怎么不知道?”
“你才来多久,你怎么知道?”
蔡红芳眼中有些得意,显然这份得意是流露给他看的。
“你们父子一个进看守所,一个进精神病院,瞧咱家闹的。”
这事怎么又与自己进看守所联系上了。
“他在哪个精神病院?我要去看看他。”
“继渊,你最好不要近他身,他现在是个武疯子,发起病来要人命,我差点被他打死。”
“林同,爸爸什么时候得的精神病?”钱继渊问钱林同。
钱林同没有答话,他欲言又止。
“林同,爸爸得了什么样的精神病?他经营着那么大的一个公司,日理万机,怎么得了精神病?”
“哥哥,这事,你还是问我妈吧。”
“他绑了林同,敲诈我两百万,仅这一条还不是精神病吗?”蔡红芳说这话时眼睛贼溜溜地看着钱继渊。
蔡红芳在逼视他,用目光在挖掘他。
老母鸡会用翅膀藏匿小鸡,并且老母鸡是不受榨取的,但人不一样,如果不能深沉莫测,人很容易露出翅膀下的藏匿物。显然蔡红芳那眼睛在审视他。
她正在逼视你,审问你。
我偷了,我抢了,我杀人了,她能将钱慕尧送精神病院,就能将我送刑场。
你终将绕不开这个女人。
在她面前,你是个彻底的失败者,她打败了你,她大动干戈才能送钱慕尧进精神病院,而她打败你只需动动小指头。
你已经一败涂地。
钱继渊的眼睛看过去。
双方眼神终于在空中的某个点位相遇。
怕她作甚,不行就灭了她。
上他在心里再次问自己,要不要将父亲接出来?
要接,必须接,可能是个机会,向这该死女人出刀的机会。
让这个父亲彻底地属于我。
日本人失败后,老蒋将冈村林次接过来作高参。今后老爸就是我的冈村林次,是我一切战争的高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