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肩头重重地拍了拍,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情绪。
多想无益,无论如何先重新拉近跟沈清池的关系要紧。
夜深雨停。
舟车劳顿又应付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云娘沐浴躺下后,却迟迟睡不着。
身上酸痛,手脚冰凉,一闭上眼就是李锦的那双明晃晃的桃花眼,灼得人心口疼。
她蹙眉按上自己的胸口,感受到那里的跳动似乎也比平时快了许多。
睁开眼睛盯着床帐许久,云娘暗叹口气,起身披衣来到窗边,推开窗户轻轻一跃坐上了窗台。
看着月光下被雨水浸润后更显翠绿的新叶,云娘想起了白日里从长街经过时看到的几家酒肆。
席上的果酒实在是太淡了,淡得她连入口的都不想,此刻身上的疼痛和心中烦闷催的人更加想念起烈酒入喉的感觉。
本朝不设宵禁,云娘知道繁华些的城镇里酒肆都会很晚甚至后半夜才会打烊。
她看一眼早已熄了烛火的前院,犹豫片刻,翻出了以前随徐从礼出诊时常穿的男装换上。
之前如何云娘不清楚,但自从失忆后,每次需要穿男装时她心中总有几分抵触,但是没办法,这个世道对女子太过严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多时候扮作男子确实行事方便些。
就比如现在,她如果穿着女装半夜独自一人上街,多半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换好衣服,又熟练地挽了个男子常见的简单发髻,云娘直接从窗口一跃而出,几个起落间悄无声息的出了徐家。
客院里,李锦和衣躺在床上,手里摸索着一块拿红绳挂在脖子上的莹润白玉坠,焦急得挨到远处传来三更天的敲锣打梆声。
他把玉塞回怀里贴身放好,一骨碌爬起来,按了按因为今日连着饮酒隐隐又要发作的胃,唤来守在外间的福生:“去,把明珠叫来。”
福生苦着脸不甚情愿地去了,不一会儿,从门外进来一个一身黑衣,眼睛又大又亮的青年。
暗卫们虽然肩负着恒王那边保护加监视李锦的重任,但他们从多年前就跟在李锦身边,很多事情不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帮李锦做一些不太出格的事。
不同于福生一直觉得他家世子是魔怔了,才把人好人家的姑娘错认成沈小将军,这几个暗卫在见识了云娘的身手后,更加倾向于李锦的判断。
无他,只因他们几个都被沈小将军打服过,习武之人的慕强心理作祟,在面对沈清池时多少有点狗腿在身上,不太愿意接受他们单方面的精神老大就这么死了。
所以不等李锦开口,明珠便兴奋地汇报:“世子吩咐的属下已经查清了,你说巧不巧,沈小将军住的院子,只跟这边隔着两道院墙加一片竹林!”
李锦听后心中大喜,甚是满意徐老爷子的安排,迫不及待对明珠道:“走,带路!”
福生阻止不了自家世子,只能在心里无能狂急。
就这么夜闯人家姑娘的闺房,也太……太不像话了!
云娘出去溜达了一趟,又买到了还算满意的酒,心情好了很多,提着酒坛悄无声息翻回自己的院子。
双脚刚一落地,云娘便顿住,她侧了侧耳,听到靠近竹林的那面墙外传来轻微的窸窸窣窣声。
挑了挑眉,云娘往那边走了两步,抱臂立在了一棵海棠树下。
不消片刻,墙头处便小心翼翼冒出一个戴着青玉簪的脑袋。
李锦有着多年来偷溜出王府的经验,练就了一身炉火纯青的爬墙本领,王府的高墙他都能轻松翻过,更不用说徐家一人多高的内院围墙。
他攀着墙头,打算先探查一下情况,只往院内望了一眼,却呼吸一滞,整个人仿佛被冻住。
院子里一树海棠花开正盛,在清冷月光的照映下,如梦似幻。
春雨刚过,树下落英缤纷。
在这天上地下几乎连成一片的粉白花瓣中,有人一袭玄衣抱臂而立。
李锦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忘记身处何方,分不清是梦是真。
墙头树下,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