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池语气听不出波澜:“回祖母,是。”
听到沈清池的回答,白氏重重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后,眼中的希冀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她狠了狠心道:“既然你认罪,那……”
“祖母,”沈清池打断她的话:“孙女几时认罪了?”
白氏神色一怔:“你不是承认……”
“一坛酒和一件男装而已,”沈清池走上前去,拎起魏妈妈托盘中的那件玄色衣服,看向白氏,“孙女不知,所犯何罪?”
白氏还没说话,二伯母宋氏已经迫不及待讥讽一笑:“你一个姑娘家,房里藏了件男人的衣服,还不能说明什么吗?你可别说是给你爹做的,我可是听说了,你这几天才开始学针线呢。”
沈清池轻轻挑了挑眉:“二伯母对我的事倒是上心得很。”
宋氏轻哼一声:“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不要想着顾左右而言他,尽早认下,将那奸……这衣服的主人供出来,说不定老夫人网开一面,还能从轻发落!”
沈清池神色依旧:“衣服的主人,我方才不是说了,是我。”
宋氏蹙了蹙眉,不耐烦地开口:“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装什么傻?”
林淑华本来以为在沈清池房里真的搜出了什么了不得的证据,等到看到被拿上来的男装和酒坛后,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此刻听宋氏这般不依不饶,忍不住开口道:“二嫂,这件衣服的确是云娘自己穿的。之前在北境这孩子跟着她爹行医,为了在外行走方便,还是我亲手给她缝制的呢。”
怕大家不信,林淑华又对白氏道:“母亲,你可以让魏妈妈看看,那衣服的下摆处是不是还绣了一个很小的云字。”
魏妈妈从一开始就看不上三房一家,又得了宋氏的好处,捧着搜到的“证物”出来时,本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但是等她得了白氏的示意,翻看到衣服上果真如林淑华所说,在下摆处袖了个云字时,脸色顿时变了变。
众目睽睽之下隐瞒不得,魏妈妈只好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回老夫人,确实有。”
这话一出,有人松了口气,亦有人心有不甘。
宋氏不死心地上前一步,待亲自看到了那个小字后,脸色忍不住难看了几分。
她拧眉,又指着那坛酒看向沈清池:“那这坛酒又怎么解释,你不是喝不了酒吗?”
“二伯母果然关心我,”沈清池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不过消息可能不够灵通。”
她定定地看了片刻那坛李锦送去又被她随手放在杂物柜里酒,心想这确实是所谓“野男人”的东西,只不过一件死物,说明不了什么罢了。
“你干什么?”宋氏眼看着沈清池去拿那坛酒,着急地伸手去抓对方的手腕,却被轻巧躲开。
沈清池侧身避开宋氏,抬手娴熟地拍开酒封,轻轻嗅了嗅,暗叹一声可惜。
酒确实是好酒,可惜送的人不对,喝的场合也不对。
不过得亏李锦送的是北境产的玉泉春,省了她一番口舌去解释酒的来历。
沈清池单手将酒坛送到宋氏眼前:“北境烈酒,二伯母要尝尝吗?”
宋氏皱着眉退开一步,狐疑道:“你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
沈清池不再理她,重新看向白氏:“祖母,孙女并非不擅饮酒,反而十分喜欢,那日只是身体不适才没有喝,反倒让大家误会了。如果有人不信,我可以当场将这坛酒喝下。”
白氏看得明白,她摆摆手:“不必了,这有什么好不信的。你千里迢迢从北境带回来的酒,还是留着慢慢喝吧。”
但是要彻底了结此事,堵住众人的嘴,白氏还是继续问道:“那他们所说的,看到有男子进了你的院子,你怎么解释?”
沈清池已经从王妈妈那得知这件事并没查到目睹之人,看白氏的态度,应当也只是要她一句否认。
可就像她没有亲口编一个酒的来历一样,沈清池虽然打定主意不再与李锦有所牵扯,但还是下意识不想随意将与那人有关的事物否定彻底。
她垂眸,眼睫颤了颤,这才道:“我曾换了男装出去买酒,想必翻墙回院子时,被谁给瞧见了。此事是我不对,还请祖母责罚。”
她这般说,倒是跟前面说的喜好饮酒对上了,白氏点点头:“如此看来,属实是误会一场。你虽有错在先,但被人污蔑清白,也算得了教训,就不……”
“且慢!”
白氏本想不追究沈清池私自出府的事情,然后再罚几个乱嚼舌根的下人,就将此事揭过,不料话还没说完,就被大步走进来的徐从义打断。
徐从义朝白氏行了礼,看向沈清池:“你偷溜出府,怕不只是买酒那么简单吧?”
几乎是在徐从义进来起,沈清池就猜到他应当是听说了府外的谣言,心知今日注定不能善了,她不动声色道:“二叔有话直说。”
徐从义冷哼一声:“现在外面可是都传遍了,你一来淮城就引得两个男子为你大打出手,招蜂引蝶、勾三搭四!你不知检点,还有脸在这里狡辩!”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众女眷听得这话,霎时间慌了神,此起彼伏的声音响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