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
这跟自家关起门来传一传丑事不同,若是哪家姑娘名声坏了,闹得满城皆知,家里人在外面抬不起头来不说,这家的其他姑娘也都别想能嫁什么好人家了。
白氏也惊得站了起来,那日李锦跟吴庸打架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但这件事不是早就被压下去了吗?怎么又传了出去?还传得这么不堪?
至于什么勾三搭四,白氏是不信的,但架不住外面流言,更何况家里还刚刚闹了这么一出。
她神色复杂得看向沈清池,一时间不知道该拿这个本是十分喜爱的孙女如何是好。
宋氏一开始因为势在必得表现得太过积极,事情翻转后心知再说下去恐会遭到婆母的怀疑,原本已经悄无声息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但是眼看着自己暗中掀起的风波就要这么不痛不痒的揭过去,宋氏自然是十分不甘的,没想到自己丈夫竟然带来这么一个惊天大消息,顿时将方才的心虚抛诸脑后,一脸鄙夷地看向沈清池:“哼,果然是个不安分的!”
沈清池顶着一屋子人复杂的目光,依旧镇定从容的站在那里。
她并不慌张,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谣言的起因竟然是有人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为她打了起来。
脑海里浮现出刚回来那日,老太爷徐昂听到下人通报后说的话,沈清池很快得出结论,看来打架的事是真的,而且其中一人应当就是李锦。
但她也产生了和白氏相似的疑问,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天了,李锦也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徐家,一直没有动静,肯定是被家里压了下去。
那到底是谁看她或者徐家这么不顺眼,重新拿此事大做文章?
很快,沈清池的这些疑问就有了答案。
就在白氏房里因为徐从义的一番话一片混乱之际,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下人。
那人在白氏耳边说了几句,白氏本就十分不好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她看着从容而立,皎若天上月,在一众神色各异的女眷中仿佛鹤立鸡群的沈清池,无奈地想,怀璧其罪,可惜徐家无权无势,不能相护。
沉默片刻,白氏一声长叹:“都先回去吧,约束好自己院里的人,都不许给我乱嚼舌根!老三家的、云娘,你们两个随我来。”
沈清池一言不发,拍了拍身侧林淑华的手以示安慰,然后垂眸跟着白氏去了前院正堂。
正堂里,徐昂已经在首位坐定,下首的位置,一个身材臃肿穿得姹紫嫣红的婆子正等在那里。
白氏带着人从后门进去,将林淑华和沈清池安排在一帘之隔的偏厅,这才迈入正堂。
正端着一杯香茶咂嘴的王媒婆听到动静,忙站起身来,眉开眼笑地看向白氏:“哎哟喂!老夫人!老身在这里先给您道喜了!”
边说着,一双眼边不住地往偏厅方向扫。
原来这王媒婆是来替吴庸说媒的。
她一张嘴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过是吴庸想要纳沈清池当贵妾。
但王媒婆知道,徐家八成会答应这桩婚事。
现在整个淮城谁不知道徐家三姑娘红颜祸水,这名声是彻底坏了,即便徐家想将人远嫁出去以避流言,但匆忙间找不到合适人家不说,也改变不了家里声誉受损,其他姑娘不好议亲的局面。
而且吴家老夫人还承诺,如果徐家答应了这门亲事,两家统一口风,对外说是早就口头约定了的。
这样一来,打架的事就会由徐三姑娘招蜂引蝶导致两位公子大打出手,变成吴庸冲冠一怒为红颜,维护自己即将过门妾室的英勇之举。
给人做妾虽然屈辱了些,但那毕竟是知州的侄子,徐家一介商贾也算是借此攀上了官府。
这事若放在平时徐家还能斟酌下,但现在这个局面答应下来才是最好的出路。
想到这,王媒婆不禁在心里啧啧两声,别看吴公子平日里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一个,旁门左道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这招一石二鸟还真是高明,既得了美人又赚了名声。
沈清池在偏厅静静听着,已经在心里理清了这件事的始末,看来那吴庸不但是打架事件的另一个主角,还是城中谣言的始作俑者。
没想到这人在被自己折断一条胳膊后,还能这么执着,死缠烂打的程度与李锦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手段却下作恶心多了。
别说沈清池没有要嫁人的心思,就算有,这样的人定然也是不能嫁的,更何况还是做妾。
但是流言已经失控,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沈清池自己不在乎所谓的名节,却不能不考虑徐家的声誉。
这种情况下,对于是个闺阁弱女子来说,无外乎两条出路,要么绞了头发出家做姑子,要么自裁以证清白。
但对于沈清池而言,还有另一个办法,那便是她跟徐家彻底划清界限,再无瓜葛。
而要做到这一点,她可能只需要向林淑华确认一件事就行。
一件她这些时日心中早有判断,却一直不敢正视的事情。
沈清池自欺欺人地护着那层窗户纸,本想在恢复记忆之前,继续贪恋这段被双亲疼爱的时光,现在看来,恐怕是不成了。
听着正厅中徐昂和白氏的话语间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