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沈清池斟了一杯茶,率先开口:“没来得及事先经过你的同意就贸然提亲,是我的不是。”
“如果来得及呢?”沈清池挑眉,“你就不会以权相逼了吗?”
“当然不会,你怎么能如此想我?”
李锦夸张地捂住心口,面上露出伤心之色:“我对你一片真心,天地可鉴,今日不过是事出紧急,才出此下策。若非如此,我定是要先挽回你的心意,经过你同意后,再提亲的。”
“挽回?”
沈清池对他一番话不置可否,而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意思是,我曾经对你有意?”
不等李锦回答,她又笃定地点了点头:“看来,你果然是做了什么,以至于我即便失忆也不想原谅你。”
做了什么?
李锦脑海中首先闪过的,是记忆中仅存的,那晚零星的几个片段。
“咳!”
李锦两耳一红,尴尬地展开扇子扇了扇,这才开口:“之前的确是我混账,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对上沈清池审视的目光,诚挚道:“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望着面前那双灼灼的桃花眼,沈清池轻嗤一声,勾了勾唇:“当真做什么都行?”
李锦颔首。
沈清池微微眯眼,神色冷了冷:“若是我要取你的性命呢?”
“好,”李锦回的没有丝毫犹豫,却难以抑制心中泛上密密麻麻的酸涩,他苦笑,“我说过,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听到回答,一直观察他反应的沈清池眸光颤了颤,迅速垂下眼,看向自己面前的茶盏。
她静默良久,久到李锦以为她宁愿自己想办法扛过这次的风波,也要再次拒绝自己的时候,就听沈清池嗤笑一声,重新抬眸看过来:“这么大费周折迫不及待的入赘,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李锦紧绷的神经一松,眼中重新漫上笑意,竟找回了几分当年两人肆无忌惮开玩笑的感觉,倾身凑近了些:“我有没有隐疾,你难道还不知道?”
沈清池尽管失忆,到底是以男子身份在军营长大,骨子里并没有羞于谈论这种事的观念。
况且本就是她先用这事调侃的李锦,是以并没有觉得被李锦的话冒犯到,而是有些意外:“我们……”
话才出口,沈清池便顿住。
“算了,”她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深吸口气,终于伸手端起了李锦斟的那杯茶,喝了一口,“我现在对过去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你是否真有隐疾,若是你真的这么想入赘……”
沈清池抬眸:“我只有一个条件。”
李锦眼睛亮了亮:“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百个,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答应!”
“那倒不必,”沈清池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低头转了转手中茶杯,“说到底你也算帮我解了围,亲事我答应,但……”
她看向李锦:“在我接受你之前,不成亲。”
经过今日之事,沈清池清楚的意识到,不同于在北境的随意,回到徐家后,自己如果还想以林淑华夫妇女儿的身份生活下去,即便没有吴庸之流逼婚,也不可避免的要面对来自身边所有人或好意或恶意的催婚。
与这些麻烦相比,同李锦暂时绑定在一块儿,也似乎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毕竟以这厮的身份,实在是一个再好用不过的挡箭牌。
更何况,纵使现在的沈清池再不待见李锦,也不得不承认他没有恶意。
对李锦而言,即便目前两人都是顶着假的身份,但能得到一个未婚夫的名分,他再要接近沈清池便名正言顺了很多。
事情的进度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李锦高兴之余还是忍不住问:“若是你一直不同意呢?”
沈清池扬眉:“一年为期,否则定亲取消。”
一年的时间,足够她为将来谋划好出路。
“一年是不是有点太短了,”李锦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下,“要不然三年?”
见沈清池不为所动,他又试探道:“或者两年?”
沈清池站起身:“半年。”
“别,”李锦慌忙扯住沈清池的衣袖,又在对方的目光下讪讪松开:“一年就一年。”
沈清池颔首:“一言为定,我信你。”
我信你。
短短三个字,却蓦地让李锦眼眶一酸。
在过去的年少岁月里,她曾对他说过无数次我信你。如今她即便失忆了,即便收回了对自己的情意,这份信任却依然在。
然而,当沈清池恢复记忆,想起他现在为了一己私欲隐瞒她的身世,是否还会像现在这般信他?
李锦不愿,也不敢去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