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谢知自十六岁行走于神策司,见惯了许多眼泪。悔恨的、惊惧的、怨毒的,只是眼前少女的落泪,却是与那些人截然不同的。

如同一颗荔枝,一剥开坚硬的壳,莹润的果肉上滚落一滴晶亮的汁。

春潮带雨,仿佛这眼泪连带着濛濛细雨,尽数沾染上他的衣角。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片刻的默然之后才开口,“凌竹,派人去帮忙找找。”

凌竹闻言将手中青伞交给了身后的小厮,恭顺答道:“是。”

然而他的心中惊诧,远不比他面上平静。殿下是从不愿多管闲事的,更何况对方还是未曾见过几面的貌美女子。

他复又躬身问道:“敢问姑娘,那小猫长什么样子。”

“啊?多……多谢殿下……”聂相宜见谢知开口,那张委屈的脸先是一怔,而后眼中露出些晶亮的喜色来。

“嗯……大概有这么大一只……”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眼睛是蓝色的,浑身毛色雪白,只有脑袋顶上有一撮黑毛。”说着,她还用葱白的指尖戳了戳自己的脑袋。

“你叫它雪墨,或是咪咪,它都会应的。”

凌竹了然,又命了不远处等候的车夫前来,对谢知说道:“下雨湿寒,殿下不如先上马车稍候。”

夜风扬起马车前挂的两盏灯火,在绀青夜色中摇摇晃晃。聂相宜朝着凌竹离去的方向焦急地翘首以盼,身后奴仆的一把绢伞抵挡不住这斜风细雨。

“阿嚏!”她掩着绢子,轻声打了个喷嚏。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马车帷裳,隐约露出轮廓分明的下颌,谢知像是有些无奈的声音从里传来,“上来吧。”

聂相宜眼眸明亮,“多谢殿下!”

马车里静悄悄的,聂相宜与谢知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方红木小几,两盏热茶氤氲出袅袅薄烟。

谢知手握书卷,并未看她,马车内只有翻动书页的轻声。安静的气氛让聂相宜有些局促,她抬眸悄悄看了一眼谢知,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在鄯州时,聂相宜曾无数次想象鬼面小将军那张漆黑面具下的脸,如今凑近细看,竟比她想象中更加惊为天人。

他那只曾手执长剑的手,如今只是握住书卷,轻轻揭过一页。即使是看书这样简单的动作,谢知依旧那般矜贵优雅。

“茶快凉了。”谢知冷清的声音突然响起。

聂相宜这才惊觉自己竟看谢知入了神,顿时面颊泛起热意,滚烫起来,“哦……好……”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端起茶杯欲盖弥彰。

温热的茶水入喉,这才驱散些被雨淋湿的寒凉,连带着精神也稍许放松。她将帷裳撩开一条缝隙,悄悄朝外望去。

也不知凌竹大人有没有找到雪墨。

谢知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自她进入马车,那股独属于她的栀子清香似有若无,悄然钻入他的鼻尖。

如今她掀开帷裳,由着夜风吹入,那香气更是恼人地缠上了他,在马车逼仄的空间内几乎无处可躲,扰得他竟下意识去追逐那清郁之气。

手中书卷一页未翻。

他坐得离聂相宜远了些,只冷声道:“把帷裳放下。”

“哦……”聂相宜见他不知怎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瘪着嘴缩回了手。

气氛安静好似凝固,聂相宜有些煎熬。

他果然如传闻一般,冷清如月,冰寒似雪。

她有心想要打破这尴尬气氛,于是仰脸看他,轻声问道:“殿下在看什么书呀?”

她声音犹自带着鼻音,小心翼翼的,又轻又软,好似小猫遇见陌生人后喵呜一声的试探,让谢知只觉自己心上好似也被挠了一爪,兀的发痒。

他不喜欢这种陌生的感觉。

只见他捏着书卷,连头也不曾抬起,声音冷淡,“自然是你看不懂的书。”

聂相宜顿时泄了气,嘴巴撅得能挂起一个葫芦,小声不满嘟哝道:“少瞧不起人了……”

但她的确不喜看书,话本除外。

这点似乎是遗传了她的外祖。外祖沙场征战多年,放肆桀骜,并不是皓首穷经之人。

在鄯州时,外祖也曾为她找来夫子教习功课,只可惜夫子在上头之乎者也,她在下头昏昏欲睡。

她刚回京城那日的接风宴,还为此闹了笑话。那时聂元苇与诸位世家贵女们提议玩飞花令,在场诸人皆是出口成章,只有她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出来。

自此,京城人尽皆知,永宜侯府嫡长女聂相宜,是个胸无点墨的绣花枕头。

她气鼓鼓地撅着嘴,鼻尖里轻轻哼了一声,决定暂时不要和谢知说话了。

谢知似乎轻轻扬了扬唇,又像是错觉般很快抿了下去。

聂相宜在马车里百无聊赖,一边无趣地揉搓着衣角,一边盼着凌竹能快点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外终于想起了凌竹的声音,“殿下。”

聂相宜眼眸瞬间亮起,掀开帷裳探了半个身子出去,惊喜地看着他,“凌竹大人!你回来了!”

凌竹被吓了一跳。

他回来复命,不见聂家姑娘,本以为是她先行回府了,不想帷幕撩开,那姑娘竟言笑晏晏地

最新小说: 废土求生,但经营模式 宁得岁岁吵 捧香腮 七零回城女知青[穿书] 翅膀硬了你叛师,我留一手你哭啥 一吻当先 遇莺小记 当“奇迹的世代”降临网球界 大明作死日常,在下先死为敬 当兵:从被国科大特招入学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