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来,这不缺心眼么!
崔沅却披了衣裳走在了前头。
苍梧傻傻地看眼他平静的神色,确定没有动怒的迹象,好一会才想起来,娘子的忌日也快到了。
公子这是触景生情了。
唉。
苍梧来到公子身边的时候,相公与娘子都已经去了许多年,他所见到的公子,就是如今这副冷眉冷眼的模样,甚至因为在朝堂上与太后党抗衡,还要更为尖锐。
根本也看不出,凌霄大哥口中那个每到娘子忌日,躲起来偷偷抹眼泪的小公子模样。
到了地方,冷清的公子竟主动开口问:“这么晚了,在做什么?”
叶莺进府以来,见过身份最大的,也便是太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还从未直接与主人家打过交道,难免紧张。
她怕被当做小贼,急忙忙将荷包里的夜香花掏出一捧给他们瞧:“我在采夜香花,这花只在夜里开,趁露水下来前香气最好,不想惊扰了公子。”
她说话时语速极快,紧张得嗓音都在颤,听起来有些好笑。
崔沅看着那些淡白的花苞,堆在少女莹白纤细的手心,正淡淡地散发着幽香:“摘花作什么?”
叶莺将夜香花放回荷包,解释道:“夜香花可以入馔,我想用来做明天的朝食。”
没想到竟是这么个误会……崔沅在心里摇摇头,又想到今天两种截然不同的点心。
“这两日的饭食,都是你做的?”
“是。”
崔沅微微颔首,不再关心。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叶莺松了口气,心想:长公子,也没那么可怕嘛!
孰料,没走两步,苍梧又小跑着回来了:“灯笼给姑娘,夜黑,姑娘早些回吧。”
看眼夜幕里那道飘然欲仙的背影,叶莺感激福身:“多谢公子。”
又采了一小把,叶莺估摸着够了,便小心熄了蜡烛,拎着灯笼回了屋。
第二天一早,被玉露的大惊小怪的叫喊声吵醒。
“莺儿,这明瓦灯笼是哪来的?”
叶莺一惊,昨夜又黑又困,没注意看,原来苍梧给她的竟不是纸灯笼,而是这么贵重的明瓦灯么。
那灯笼未点燃时,蚌壳通身也是流光溢彩的,还嵌了一整块通透的琉璃,煞是好看。
幸好玉露不曾多问,只是欢喜地道:“这下走夜路就不用端蜡烛了。”
叶莺起来一看,今天是个阴天,空气逼人地闷,快卯时了,屋里还看不清。
玉露还没放弃她的大业,掌了灯坐在镜前,细细地描眉。
叶莺只瞧着后半晌要落雨,这样的天气,实适合吃些热热的东西,将汗都发出来。
朝食就包的虾肉馉饳,汤头飘着些许虾皮,馉饳沉浮在碗底,个个皮薄馅大,旁备了几小碟料汁,有茱萸油、醋、清酱。
菜有生烫的小菘菜,一盏黏稠清甜的雪耳梨羹。
桑叶将碗碟都摆好,就见公子淡淡地看着她。
桑叶:“……?”
崔沅:“没了?”
桑叶:“是啊。”她还不确定地伸头往食盒里瞅了一眼,空空荡荡的。
崔沅取了羹勺,垂眼搅动那碗清汤小馉饳。
桑叶有些莫名地和白术说这事,白术“噗”地一乐:“公子莫非是嫌少?”
她昨日在床上躺了半天,如今又能活蹦乱跳地当差了,只是情绪会比平日起落更大一点。
昨天桑叶回来与她说公子又要整理那些书册,她就猜是嫌她之前整理得乱。
白术气死了,躺在床上跟桑叶吐槽,当初几百本册子一一编号,差点没把她给累死,他还不满意,叫他自己整去!
丫鬟也是有脾气的好嘛!
眼下知道崔沅在里面听得见她们说话声,就故意笑话给他听。反正闲言碎语的,他也不能罚她们。
崔沅:“……”
重云一路拎着快有他人高的食盒小跑过来:“白术姐!莺儿姐姐说这是给你专门备的朝食,好香!”
白术高兴地问:“真的啊?是什么?”
桑叶:“嚯,好香!快打开瞧瞧。”
一揭开盖子,更香了,几人闻着飘出来的香气,同时抽了抽鼻子。
重云眨眨眼,“好像叫什么花,莺儿姐姐说了,白术姐吃这个,肚子就不疼了。”
“是夜香!这个能煨汤的,可麻烦了,要半夜去采,”
桑叶羡慕,“她怎地与你这么好?我就没有。”
“起开!都是我的!”白术一把拍掉重云趁机偷吃的爪子,宝贝似的捧回了自个屋里。
桑叶正与重云说道她也想吃夜香花炖鸡子,叫重云去与莺儿问问,可还有剩的夜香花,晡食的时候做与她来吃,不叫白做,她付钱。
重云笑嘻嘻道:“那我要吃一半。”
桑叶伸手去拧他圆滚滚的两腮:“吃吃吃!”
忽然听见里间公子喊人收拾碗筷了,桑叶忙放开重云进去,就见今日的朝食用得不多,馉饳剩了一半,小菜几乎没动。
桑叶有些诧异,这两天公子的碗碟都可干净了。
碗筷送回灶房,叶莺瞧见剩的不少,也奇怪。
“可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