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东西不是很多,一个装衣服的木箱子,剩下就是肥皂、雪花膏、梳子、卫生纸之类的零碎东西,还有一个比较大的饼干盒子,她用来装信的。
随手打开看了下,最底下是两张相片,最上面的一封信是1973年3月,二姐来信说,预备在10月份结婚。
她数了一下,从3月到现在,她有两个月没收到家里的信了,两个月,这太不对劲了。
就算大哥大姐最近没空写信给她,二哥二姐总是要寄的,这俩人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要和她唠一唠,一个月五六封信都不稀奇,一封都没有,可就太稀奇了。
她觉得奇怪,就和徐永兰说了这事,徐永兰沉思了一下,“南书,你说,会不会是被人截了呢?咱们大队的邮寄是正常的,我前两天收到了一封信,是一勤帮我拿回来的。南书,不然等天晴了,咱们去邮局问问?”
“兰姐,我今天就得去一趟。”这事不能拖,这个年代,信不见了,不是小事。
如果是意外还好说,如果不是意外呢?
有人在监视她!
一股寒意立即从尾椎骨爬上来,像是看到毒蛇在朝她吐着信子一样。
徐永兰也知道这事宜早不宜迟,“那你去吧,东西一会我帮你搬。”
李南书没和她客套,她心里急得很,脚步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公社邮局。
柜员听说她丢了信,忙安抚道:“同志,你别急,我们这都是按规章办事的,我来查一下记录。”
不一会儿,就拿出领取簿来,让李南书找下自己的名字。
李南书在投递栏下,看到了她的名字,一共出现了五次,代收人是北山大队会计许茂荣。
所以她的信,真的被截了!
李南书立即指给柜员看,有些着急地道:“同志,您看一下,这里有我的名字,可是我一封都没有收到,麻烦您和邮递员说下,以后我的信请他务必交到我手上,或者帮忙带个话,我自己来取。”
柜员核实了下,然后道:“李同志,我把你这事记录一下,回头向单位反馈。”还说后面等邮递员回来,会再帮她问一下。
李南书表示了感谢。
她心里存着事,刚出邮局大门,就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女同志,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一时没注意……”
“哎,你是不是李南书?”对面的人似乎有些惊喜。
李南书抬头,就见面前的女青年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似乎比她大几岁,脸上很白净,穿着一身黄格子棉长裙,一看就是城里来的。
对方见她不吱声,笑道:“记不起来了吗?我是陈树深的姨姐,你以前来我家玩过的。”说着,微微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姑娘,见她穿着灰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裤腿湿了半截,脚上是一双旧胶鞋。
李南书立即想起来,有些意外地道:“静仪姐,你不是去申城工作了吗?”陈树深是她初中同学,他们一个班关系都很好,常互相串门。
武静仪笑道:“我是跟着学校招生组来的,昨天刚到,我想拍个电报和家里说下,哎,南书,你在这里当知青?”
“是,静仪姐,陈……陈树深现在怎么样?”提到陈树深,李南书有些心虚,毕业的时候,陈树深拉她一起拍合照,她还说等照片洗出来,请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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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不久后她就下乡了。
武静仪脸上的笑意敛了点,叹气道:“你还不知道吧?你们毕业那年,树深家里出了点事,他妈妈去农场了,树深也去江省插队了。”
“那陈叔叔还在江城?”李南书觉得有点奇怪,陈树深家是革命家庭,爸爸在部队工作,妈妈在钢铁厂党支部工作,就算妈妈出了事,做爸爸的不管儿子的吗?
武静仪苦笑道:“他爸妈离婚了,他爸娶了文工团的姑娘,比他也大不了几岁,父子俩差不多决裂。”说着,温声问道:“南书,你后来和树深没联系了吗?”
李南书摇头,有些磕巴地道:“乡下活……活还挺多,我和同学们联系就很少了。”
武静仪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老同学们可以多联系,你们这年纪,日子就要过得热闹一点。”顿了下,又道:“树深以前常提起你,我想你们关系应该挺好?”
“是挺好的。”
李南书心里惦记着信的事,没有多聊,临走的时候,武静仪拉着她的手,温声道:“南书,你年纪还小,还是要继续学习的,等回头我给你寄一点自学的书过来,好不好?”
李南书的眼眶微微发热,“静仪姐,你来一趟,我都没有招待你……”
武静仪摆摆手,“不用,我一会就得去县里了,在这等下我同事,哎,南书,你给我留个通信地址吧!”
李南书和邮局大姐借了一张纸,给她写了一个地址。
临走的时候,武静仪抱了她一下,“好姑娘,受了很多苦吧?”
李南书道:“静仪姐,我好得很,你说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武静仪温声道:“嗯,过得好就好。”握着她的手腕,细伶伶的一点,轻轻叹了声:“可瘦了不少。”
等她走后,武静仪的同事也刚好赶过来,见她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