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书听到这话,手里的牙膏“啪”地一下掉到了地上,“什么?我滑到了湖里?”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小牛这会儿看她没事,心里的恐惧、害怕都没了影子,笑道:“南书姐姐那是我做的梦,你没事就好,我回家去了。”
李南书拉住他的手,轻声道:“小牛,你把昨晚的梦,再给姐姐说一遍好不好?”
小牛乖乖地点头,“好,南书姐姐,我梦见你和苏知青在湖边吵架……”李小牛把昨晚的梦原原本本地述说了一遍。
李南书拉着他的手,一直到他说完,抱了一下他,“谢谢小牛,你在梦里还喊人来救姐姐呢!”
“南书姐姐是好人,我肯定要救你的,就是我太小了。”
李南书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你,小牛。”她想,在原书里没有提及的地方,她哥哥姐姐是不是来到了北山大队,调查了她去世的真相?
是不是碰到了小牛?
李小牛觉得手背上湿哒哒的,抬头一看,是南书姐姐的眼泪,“南书姐姐,你怎么哭了?”
“眼里进沙子了,小牛,快回家去吧,一会你妈妈该找你了。”如果他大一点,他就可以去湖里救南书姐姐了,他也不怕那个梦了。
“好的,南书姐姐再见!”
“小牛再见!”
李南书回到房里,越想越觉得,这或许就是她上辈子死亡的真相,争执间落水,苏清溪喊救命,大队里觉得是意外,但是她的家人断定是人为。
徐永兰见她坐在椅子上出神,问道:“南书,不是说要去公社寄信吗?怎么还不收拾东西?”
“哦,对,差点忘记了。”她今天是要给家里寄信的,还要去公社问下工农兵大学的事,苏清溪闹这些事,不就是为了这个名额吗?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学校,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等到了邮局,李南书把给哥姐的信寄了后,俩人就一起到了公社,她们刚到院门口,李南书就被公社的黄书记喊住,“哎,南书,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让人给你带话呢,我们马上要开三级干部会议,你和小钱一起办简报,把会议动态和各组讨论情况及时公布出去。”
她和钱新华是常合作的,她负责写文章,钱新华负责钢板和油印,她想了一下,问道;“书记,这次会议要开几天啊?”
“四天。”
李南书斟酌了下道:“书记,这任务还挺重的,您看,好不好从参会人员中选一个来和我一起写稿子,我怕我一个人赶不上进度。”
黄书记笑呵呵地道:“行,行,6月4号,你直接来,到那天,我准给你送一个搭档过来。”
李南书趁机问道:“黄书记,我听说今年的工农兵大学名额下来了,有没有什么要求啊?”
黄书记笑道:“今天就要通知你们呢,下乡满三年,有中学毕业证书,都可以报名,后天到公社学区参加考试。”
李南书又问道:“黄书记,这次咱们公社有几个名额啊?”
“嗯,今年公社名额有几个,摊到每个生产大队的不多,先报名看看吧,怎么也不会闹去年的乌龙了。”这说的是去年,李南书被推荐上去,最后县里说名额缩减,到底没走成,其中的真相是什么,只有领导们知道了。
是以,今年李南书对这事不抱什么期待。
黄书记又补充道:“我听杨书记说,这次招生的学校还不错,有铁路、卫生专科学校之类的。”杨书记是主管文教的公社副书记。
“哎,好,谢谢黄书记。”
等黄书记走后,徐永兰有些羡慕地道:“南书,你和公社领导处得真好,像朋友一样。”她们平时来办事,工作人员都爱答不理的,来之前她都做了好一通心理建设,怕又要挨冷脸。
李南书笑道:“兰姐,那是黄书记人好,总是笑呵呵的,我们都不怕他。”
徐永兰摇头,真心夸赞她道:“不,还是你稿子写得好,写简报领导信任,写文章能上报纸,能为公社带来荣耀。”南书的这个临时通讯员工作,苏清溪就曾想方设法地顶替,在公社里跑了好些天,也确实顶替南书做了一次简报,但是半道儿黄书记又把南书喊了回去。
后来琼玉偷偷和她说,黄书记觉得苏清溪写的花哨的很,什么“秋蝉鸣唱”“桂花飘香”之类的描述过多,说“还是小李写的对脾胃些。”那回可把苏清溪气得半死。
徐永兰笑道:“要是苏清溪知道你又到公社出简报,怕是又得气一回。”
李南书想,苏清溪这时候大概正为筹钱还她的事儿发愁,怕是没空理会这些小事。
好巧不巧,等她们俩到学区办公室报名的时候,李南书一眼就看到了排在前面的苏清溪,正在和一个女知青聊天。
那姑娘个子不高,瘦瘦的,看人的时候下巴微抬,一副很骄傲的样子,正说着:“我爸说,能上大学的知青,首先得劳动好、人品好、觉悟高,其次是学业也不能拖后腿……”她侃侃而谈的,似乎这次工农兵大学招生,是她爸做主的一样。
周围排队的人,都朝她看着,徐永兰小声问道:“她爸是谁啊?”
旁边一个男知青轻声回道:“上面的大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