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得岁岁吵》文/菜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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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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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岁眠指尖捻着挂号单的边角,老花镜片后,大夫眼皮都没抬。
“多大了?”声音带着点老北京的拖腔。
“二十五。”
“婚配了?”
“没呢。”
“有对象没?”笔尖悬在处方笺上。
“没。”许岁眠答得干脆。
老大夫终于从镜片上沿撩起眼皮,笔杆点了点纸面,像是随口问今儿吃了什么:“那……阴阳调和的事儿,一月几回啊?”
许岁眠下颌线绷紧了一瞬:“大夫,说了,没男朋友。”
“哦。”老中医了然,低头,笔走龙蛇,刷刷几笔落下,字迹龙飞凤舞,“知道了。内里失调,弦儿绷得太死。药呢,治标。”他顿了顿,隔着镜片递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要紧的,得找个合心意的爷们儿,松快松快。”
许岁眠:“……”
东直门医院门口,暑气蒸得柏油路发软。许岁眠刚钻进出租车冷气里,薛晓京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声儿脆得像冰镇汽水:“宝儿!怎么样?老爷子金口玉言,给你断明白没?”
“还说呢,”许岁眠把包甩到一边,揉着太阳穴,“您家这位‘老神仙’,路子够野的啊。”
“扯淡!”薛晓京在那边儿拔高了调门,“那是我爹亲荐的大神!正经伺候过部委首长的中央保健专家!怎么了?不是……不是什么要命的吧?哎呀就算是……”她话赶话地找补,“不怕啊心肝儿,天塌下来姐给你扛!”
许岁眠没好气地道了原委,末了对着手机哼道:“薛大小姐,盼我点儿好成吗?……算了,回头多吃几粒褪黑素对付得了。”自从回国,失眠就跟焊身上似的,连带着大姨妈也闹脾气,素来还算能看的脸,这几天也暗沉得厉害,今早更是惊现一颗嚣张的痘,吓得她连夜抢了薛晓京力荐的专家号。
“啧,褪黑素顶什么用?饮鸩止渴!”薛晓京嗤之以鼻,“要我说啊,老爷子话糙理不糙。你也奔着三张儿去了吧?女人呐,这水灵劲儿……”她话锋一转,来了一句,“甭废话了!晚上‘云顶’,姐给你攒个大的,必须来啊!等着接驾吧您呐!”
薛晓京攒的局,排场从不含糊。灯影迷离,音乐鼓噪,许岁眠刚在卡座里窝定,薛晓京就风风火火地挨着她坐下,纤纤玉指一划拉,指向吧台边站成一排、穿着修身黑衬衣、眉眼精致的年轻男孩儿,斩钉截铁下了命令:“喏,今儿姐姐给你安排的药!甭管看上哪个,必须给我‘睡’服一个!泄泄你这身邪火!”
许岁眠顺着她手指扫过去,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那些男孩儿眼神清澈,脸蛋嫩得能掐出水。她磨了磨后槽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薛晓京……你当我是什么人?这些弟弟……断奶了吗?”
旁边一个男孩儿听见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姐姐,我十八!成年啦!”
“嘁!”薛晓京翻个白眼,红唇一撇,“听见没?青春无敌!姐姐我今儿也刚满十八!”
正闹着,一个懒洋洋带着戏谑的京腔插了进来:“哟嗬,好大阵仗!听说今儿有富婆包场,搁这儿修炼‘九阴真经’呢?我寻思哪位仙姑这么大手笔,让爷开开眼?”
话音未落,何家瑞那颀长的身影已晃到卡座边,嘴角噙着丝玩味的笑,眼神先在薛晓京身上溜了一圈,“哟,薛老板,排场够大的啊?原来是您在这儿发功呢?”
薛晓京刚要炸毛,角落阴影里却“噗嗤”一声轻笑。何家瑞循声偏头,叼在嘴里的打火机“咔嚓”窜出幽蓝火苗,瞬间照亮了许岁眠半隐在暗处的侧脸。他明显一愣,火苗都忘了点烟,随即咧开嘴,带着点难以置信的痞气:“卧槽?许岁眠?你丫……你丫哪儿蹦出来的!”
许岁眠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抬眼,语气淡得像白水:“何总,都这么大老板了,说话还这么没溜儿?”
薛晓京立刻接腔,毫不客气地拆台:“就他?还大老板?呵,顶多算个……不务正业的‘差不多’先生!”
“行行行,”何家瑞浑不在意地痞笑,举手作投降状,“您是客,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抄起话筒,冲薛晓京和许岁眠一扬下巴,“给‘差不多先生’点首《差不多先生》,本少爷亲自给俩姑奶奶献唱!”
薛晓京和许岁眠对视一眼,乐了。
何家瑞嚎了两嗓子,又张罗着给小男模们续酒,忙活一圈凑回来,亲自给她俩倒上。那股热络劲儿,还跟小时候一个大院儿里疯跑时一样。
许岁眠指尖敲着冰凉的杯壁,记忆碎片不受控地翻涌:记得那时候何家瑞总屁颠颠追着薛晓京屁股后头跑,薛晓京烦他,他偏要凑。那会儿院儿里孩子分两拨,男孩儿一伙儿以谢卓宁马首是瞻,胡作非为;女孩儿一伙儿就她和薛晓京形影不离。两拨人跟乌眼鸡似的,唯一消停时候,是她这“女团头子”不知怎么拿下了“男团老大”谢卓宁,俩人偷偷摸摸搞地下情那阵子,整个大院儿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和平。
直到……她和谢卓宁分手闹得人尽皆知,彻底掰了。小团体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