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手,利落地扔进纸篓,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异常坚定:“不了。我这病,该找谁,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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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厅,已近开席,人比刚才又多了不少。
谢卓宁还在小厅里,隔着屏风,听老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数落。说他玩车不着四六,嫌他玩命不把安全当回事。他就那么懒散地笑着,指间夹着烟,烟雾缭绕,把老爷子熏得直皱眉。
“岁岁是在《先锋报》做记者?”许岁眠正走神,身后忽地传来问话。她回头,见赵西西搀扶着谢家老太太不知何时已到了近前。许岁眠忙恭敬问好。
手里捏着的青瓷茶杯不自觉地紧了紧,“是,之前在民生口,最近刚调到体育组。”
几人移到一旁的紫檀木贵妃榻坐下。老太太拉着许岁眠的手,目光温和地打量她:“西西在总台,说起来你们也算同行,都是一块儿长大的孩子,工作上该帮衬就互相帮衬着点。”
话虽这么说,那眼神语气分明是抬举赵西西。
“那当然啦!”赵西西立刻亲昵地搂紧老太太胳膊,转向许岁眠,笑容无懈可击,“岁岁,以后工作上要是有难处,需要帮忙随时跟我说,千万别客气,咱们都是自己人。”她说话时一侧嘴角微妙地勾起。
许岁眠端坐着静静看她,脑子里蓦地蹦出个韩剧名——《继承者们》。赵西西此刻这副腔调表情,跟里面那个女二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好的。”许岁眠应得滴水不漏。
屏风后,杨知非给谢卓宁点烟,身形微侧,压低声音:“你说赵西西是不是有病?一见着许岁眠就跟斗鸡似的支棱毛儿,女人这嫉妒心,真他妈可怕。”
谢卓宁叼着烟,往那边瞥了一眼,没搭腔。
“你丫到底怎么想的?说放下了吧,单身这么多年,身边连个影儿都没有;说没放下,人家回来了,你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真打算打一辈子光棍,跟那堆铁疙瘩过一辈子?”杨知非揶揄道。
谢卓宁吐了个烟圈,声音懒洋洋的:“能跟铁疙瘩过一辈子,也挺好。”
杨知非嗤笑一声,看他浑不在意,也懒得再管。目光在屏风外扫了一圈,状似无意地问:“哎,你那美艳小妈呢?怎么还没来?”
“你丫找抽呢?”谢卓宁眼风一冷。
他沉默片刻,又吐了口烟,沉声道:“给你个任务。”
“把那只斗鸡给我弄走。”
杨知非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叼着烟,懒洋洋应了声“成”,晃晃悠悠从屏风后绕出去。
“西西,有事找你,出来一下。”他扬声喊着,把一脸不情愿的赵西西给“请”了出去。
许岁眠耳边终于清静下来,刚低头松了口气,旁边又响起一个娇媚的声音:
“哟,这可巧了。卓宁他们车队也常跟体育记者打交道,听说你们两个还是京北一中的老同学呢……”说话的正是杨知非口中那位“美艳小妈”。
她站在那,离屏风前后都不远,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两边都听得真切。
不知是反感这种刻意的攀扯,还是怎的,屏风后先是传来一声打火机响,紧接着,是谢卓宁带着明显不屑的京腔——
“校友罢了。”
许岁眠捏着小瓷盏的掌心一抖,不知怎么,心里那点不该有的委屈突然就漫了上来。
赌气似的跟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我们不熟。”
两把冰碴子似的声音碰一块儿,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说完许岁眠就低头抿茶,再不肯往屏风后看一眼。只是心里像被细针扎了一下,又酸又涩。
屏风后,谢卓宁若无其事地把玩着手机,头顶吊灯的光线将他侧脸劈成明暗两半,冷硬得像胡同口的石狮子。
就在这时,谢卓宁小妈的女儿,不到七岁的小妹,突然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到许岁眠跟前,拽着她的袖子脆生生喊道:“姐姐!我瞅你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许岁眠一愣,周围人也面面相觑。许岁眠出国那年这小丫头刚出生,这些年她压根儿没回来过,小丫头能上哪儿“眼熟”去?
“我想起来啦!”小丫头突然一跺脚,又转身哒哒哒跑到谢卓宁跟前,指着许岁眠大声说,“哥哥枕头底下藏着的那张照片,就是姐姐你!”
一屋子人顿时噤了声。
就在这时,谢卓宁终于抬了眼。
他屈指,不轻不重地弹了下小妹的羊角辫,喉结在立领下滚了滚,声音低沉平缓:“哦,那张啊。”慢悠悠锁上手机,“啪”一声撂在茶几上,抬眼看向许岁眠,“哥哥不知道是她。”
他顿了顿,嘴角随即扯出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我是随手从校网下载下来——辟邪的。”
许岁眠:“……”
其他人倒没太当真,大多觉得小孩儿看漂亮姐姐都一个样儿,笑了笑,当个小插曲就过去了。
唯独一直坐在上首品茶的周宴清,一个没忍住,“噗嗤”差点把茶喷出来。
他今天本是来给老爷子贺寿,想着露个面就走,没成想谢卓宁也在,就坐下聊几句打发时间,倒真让他赶上场好戏。只觉得这帮大院子弟真逗,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