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2 / 3)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贪睡的谢秋,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必须拉着他的手才能睡着。

奶奶掂了掂框里的野菊花,分量已经差不多有十斤了,她让陈纪也去休息一会。

陈纪不去,手上动作更快了,两只手被野菊花的汁液染成暗黄色。

冯玉兰想起刚把他捡回来的时候,他干净漂亮的不像秋水镇的小孩,短短半年,他黑了,高了,但依旧很好看。

谢秋一直睡到太阳快要落山,揉揉眼睛从地上爬起来,满不在乎的拍拍裤子上的尘土,“要回去了吗?我饿了。”

“回,这就回。”

这一片的野菊花摘的差不多了,冯玉兰准备明天带他们去镇上卖菊花。

菊花晒干脱水,价钱可以翻好几倍,昨天摘的加上前几天的一共卖了四十三块钱。

冯玉兰给他们一人一块钱,剩下的用手绢裹了好几层,小心翼翼揣进里面一件衣服的口袋里。

谢秋啃完半个猪油馍看陈纪还握着钱,伸手往一个卖糖葫芦老爷爷一指,颐指气使道,“我要吃那个,你去买。”

陈纪抿着唇,转身去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

吃完猪油馍和糖葫芦,谢秋心满意足的擦擦嘴巴,警告他,“不许告诉我奶奶,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让你给老乞丐当孙子!”

陈纪沉着脸,没什么情绪的嗯了声。

街上人太多了,他们被几个沿街叫卖的小摊贩冲散,陈纪走到街头,发现谢秋不见了。

这时候他刚来秋水村三个月,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一切都充满了未知和不安,只有冯玉兰和谢秋,将他这个“怪物”当做家人。

他站在街头最显眼的地方喊谢秋的名字,路人侧目,神情漠然。

另一头的谢秋要如鱼得水的多,她轻车熟路的在药店找到冯玉兰,然后才想起去找陈纪。

叫卖声不断,陈纪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他看到好几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但都不是谢秋。

是谢秋先发现他的。

陈纪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混在熙攘的人群中,坚韧、挺拔、如山间白杨。

很久以后谢秋才明白,陈纪不是长成了小白杨,他本身就是一棵白杨,只是不幸流落到了秋水镇,同她绑在了一起。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以至于她都忘了,陈纪原本并不属于这里。

梦醒了,谢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索性爬起来,这才发现微信有几条未读信息,都是陈纪发来的。

【对方向你转账6780.74元】

【阿秋,乖。】

【不哭。】

谢秋心脏微滞,快速切换界面,给置顶的那串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空寂茫然的夜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忙音。

手机掉到地上发出破碎的声响,寒意顺着脚底快速蔓延,谢秋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

出租车一路疾驰,她赶到的时候,只看见大厅一片狼藉,几个清洁工正在拖地,酒气弥漫,粘稠的血腥味混着刺鼻的酒味一起钻入她的鼻腔。

谢秋身体剧烈颤抖着,抱着膝盖蜷缩起来。阴影处,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员工在嗑瓜子聊天,说到激动处眉梢高挑,对眼前的场景习以为常。

谢秋撑着膝盖挺起后背,牙齿死死咬住手腕,竭尽全力保持冷静。

她冲过去抓住其中一人的胳膊,“陈纪呢?你认识陈纪吗?他在哪?”

正在聊天的员工被她吓了一跳,不耐烦地说,“你谁啊你!”

从前台走出一个男人,一身黑衣,面色骇人,“你是陈纪什么人?”

谢秋毫不犹豫,“我是他妹妹。”

“跟我来。”

车子已经开出很远,谢秋才勉强找回一丝理智,手指哆嗦着扣上安全带,她想,如果陈纪知道她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肯定又要生气了。

但是这一次,就算他要揍她,把她绑起来,她都不会怪他。

出租车穿过浩瀚夜色,城市街景不断后退,仿佛去往另一个世界。

漫长的半个小时后,谢秋终于见到了陈纪。他躺在一片令人晕眩的白色里,闭着眼睛,了无生气。

谢秋扑过去,埋在他的颈窝呜呜呜的哭出来。

“陈纪,你醒醒,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你醒过来,以后我会听话,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捧着陈纪清瘦的脸,慌乱的蹭他的下巴,泪水滑过脸颊,一滴滴滚落到紧闭的唇缝里。

“陈纪,你不要死,我不许你死。”

有护士过来将她拉开,“家属,我们现在要送病人去病房,请你让开。”

谢秋抓着陈纪的手不肯松,是陈虎把他们的手生生掰开。

陈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谢秋,他家里也有几个兄弟姐妹,他敢确认,如果今晚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自己,那几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绝对不会掉一滴眼泪,不放烟花炮竹庆祝也只是因为城市禁止。

“陈纪只是轻伤,不会死的,小朋友你冷静一点。”

谢秋没法冷静,爸爸妈妈不在了,奶奶走了,她只剩下陈纪。

夜色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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