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拂过她的后颈。
那感觉极其短暂,快得像是幻觉。
仿佛在某个她视线未曾触及的、最深沉的黑暗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正无声地、冰冷地锁定着她,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和某种令人心悸的审视。
背脊掠过的寒意让她猛地回头。
就在她视线仓惶扫过观众席最后方那些光线相对昏暗的区域时,那片被精心设计的、最深沉的阴影角落里,一个颀长的身影正无声地倚着冰冷的墙壁。
陆邢周。
他并没有坐在属于他的第一排空座。
他选择了这里,一个能俯瞰整个舞台,又能将自己悄然融入黑暗的角落。
舞台的光线勉强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轮廓。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穿透喧嚣的掌声与模糊的人影,精准地、牢牢地锁在她脸上。
他看得清清楚楚。
带着一种久违的、刻骨的熟悉感,也带着一种尖锐的、时隔五年的钝痛,他看见她转身时礼裙摆动的弧度,看见她仓惶回眸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惊疑与茫然,甚至额角未干的细汗,都像高清影像般落在他眼中。
而虞笙,却看不见他。
舞台的强光是天然的屏障,将前排观众的脸映照得清晰,却无情地吞噬了后排角落的光线。
视线在阴影区域徒劳地扫视了几秒,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恐,以及一丝强行说服自己的释然。
是错觉。
一定是错觉。
一定是连日的疲惫和巨大的精神压力,让她疑神疑鬼而已。
她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在更加热烈的掌声中,她挺直脊背,快步走向侧幕。
然而,陆邢周却依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他强行压制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下。
就在虞笙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幕布后的瞬间,陆邢周极其缓慢又轻微地勾了一下嘴角。
随即,他收回目光,高大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转身,没有惊动任何一位还沉浸在狂热余韵中的观众。
空气中,只留下一丝冷冽的气息,和他心底那句无声的回响:“Clara,一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