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3)

坊镇很小,闲话不消一个下午就可以传好几个来回。

那些话被七八双舌头各自嚼过一遍,又分出去二次加工一下,原本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也会变得七扭八拐,添了一些不可说的旖旎味道。

她们说童家当年考大学飞出去的女儿被人骗财骗色,未婚生了个孩子,还有脸带回来让爹妈养。

也有说她是在外面给人当金丝雀,妄图靠孩子上位,结果生下来是个女孩,精神失常被抛弃了,才不得已又回来她们这穷乡僻壤。

还不到七岁的童弋祯听到了,却生不出反驳的勇气。

那时候童弋祯才来不久,外婆仍是对她很冷淡,每日除了三顿饭食不管其它。母亲则把自己关在阁楼里不分黑白地整理父亲留下的曲稿,那些都是他猝然患病离世留下的心血。

妈妈曾对她说,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音乐家,他对音乐的爱深入骨髓,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

小小的她从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她的爸爸在一所很大的音乐学院任职,曾经她们一家三口住在学校分配的教师公寓,每天傍晚,爸爸会牵着她的手在学校的绿茵下逛逛。

爸爸会随身携一只小口琴,有风的傍晚就立在湖边的凉亭里吹上几首曲子。

有时候动人的旋律会引来几个碰巧路过的学生,她们驻足停留一会留下真心的赞美,爸爸便笑着点头致意,和他站在舞台上致谢时并无二致。

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作曲系的邵老师会在凉亭随机演奏,傍晚变得越来越热闹,越来越动听。

春天快结束的时候,童弋祯学会了舒伯特的《小夜曲》,爸爸为她调好琴弦,轻推着她的肩膀让她站在凉亭中央:

“这是我女儿,她刚学会一首曲子,如果你们愿意,或许能给她一个表演的机会吗?”

童弋祯小小的手心在冒汗,在听到周围几声温声的鼓励后,却一下安静下来。她架起琴键,拉完一曲,周围响起彼伏的掌声。

她第一次感到被幸福包裹时会眩晕,童弋祯学着爸爸的样子同她的观众们致意。

“爸爸,以后我也想站在舞台上表演,和你一样。”

“为什么。”爸爸蹲下来认真问。

“因为…因为好听的曲子能让大家开心。”

童爸听到这个回答倏尔一笑:

“没错,音乐是能让人感到幸福的东西。爸爸很期待我的小公主站在大舞台上演奏的那一天。”

“那…我也会像爸爸妈妈一样厉害吗?你会为我鼓掌吗?”

“会的。”

童爸轻抚了抚她的头,将她因汗水浸湿的额角发丝别到耳后:

“爸爸会永远为你骄傲。”

再后来,春天过去,一场突发的哮喘将她爸爸一起带走。

小弋祯从父亲那里学会的最后一首曲子也就停留在那首《小夜曲》。

他一走,再也没有人为她骄傲。

她记得自己和妈妈守在医院的第二天,从很远的地方来了一些人,她们穿着黑色的衣服。妈妈说那个带着黑色纱帽的优雅老妇人就是她的奶奶。

妈妈告诉自己,要乖要懂事,要讨她们欢心。

小弋祯透过纱幔,看到奶奶身上肃穆的黑裙和枯槁的脸,却被吓得躲在妈妈身后不敢动。

她看到那双浸着时间痕迹的浑浊眼睛蓄着泪水,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奶奶”

对方充耳不闻,伸手甩一掌在妈妈脸上:“衰星!”

小弋祯的脑袋嗡嗡作响,她挡在妈妈面前攥紧拳头:

“不许你打我妈妈!”

黄颖慧垂眼看着那个还不及大人一半高的小女孩竟鲜少生出些兴趣,她蹲下来,身边立刻有其他人将尖叫的母亲拉开。

“你是弋祯。”

小弋祯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到,开始控制不住打嗝,身体却仍旧没有挪动半分,保持一副僵硬攥拳的姿势。

黄颖慧带着手套的手指轻抚上她的脸颊,童弋祯被蕾丝蹭的有些痒,刚要躲开就感觉那只手捏住她下颌开始用力,直到将她的脸固定在一个恰好可供鉴别的角度:

“可惜,你生得唔似爸爸。”

童弋祯很抗拒这种被动的姿势,却奈何不了成年人和孩子之间的悬殊力量差,只能用眼睛瞪着她。

黄颖慧似乎是对她的表现很失望,冷嘲:

“同你阿妈一样嘅眼神。”

她的儿子从来不会用这样富有攻击性的眼神看着她,她的儿子从来都是那么温和谦逊,不会露出这种毒蛇一样的眼神。

黄颖慧不明白她的儿子怎么会背着家里娶了这样的女人,又生下这样的孩子。

从长相到性格,没有一处像他。

“不许你打我妈妈!”

童弋祯像只被逼到崖边的幼兽,露出她还没长齐的獠牙。

“我不可以打吗?”黄颖慧故意切换成她更容易听懂的国语:“那你来告诉我,爱上自己的老师是不是很恶心。”

童弋祯仍旧在打嗝,她的眼神却已经失去了锋芒,心里反复嚼着那句话。

“你妈妈本来是你爸爸的学生,她们之间相差十岁。她却因为自己的贪婪爬上我儿子的床,还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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