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新都的夜,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笼罩。
议事厅内,巨大的沙盘上,代表罗刹国铁骑的黑色小旗,如同跗骨之蛆,已悄然越过葱岭,楔入西域腹地。情报官的声音干涩而紧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寒钉,钉在每个人的心上:“……据西域盟友‘苍狼部’密报,罗刹国先锋部队,装备精良,火器犀利,三日之内,连破三城,其势如破竹……目标,直指我朔北门户——玉门关!”
空气仿佛凝固了。烛火在萧劲衍冷峻的侧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他紧抿着唇,指节因用力按压沙盘边缘而泛白。沙粒无声地从指缝间簌簌滑落,如同此刻流逝的、却再也无法挽回的和平时光。
“火器……”萧明轩低声重复,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初战失利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罗刹国那喷吐着死亡火焰的燧发枪和野战炮,已成为朔北将士心中一道难以磨灭的伤痕。他抬头,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沙盘上那片被黑色蚕食的西域土地,“他们推进的速度,比预想的更快。”
念安站在沙盘另一侧,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代表罗刹国补给线的虚线,指尖下是冰冷粗糙的沙砾。他沉默着,眼神却异常专注,仿佛能穿透沙盘,看到那支钢铁洪流背后隐藏的致命弱点。“补给线拉得太长,”他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深入异域,水土不服,这是他们的命门。但……”他顿了顿,指尖重重点在玉门关的位置,“我们必须挡住这第一波冲击,否则,新都危矣!”
压力如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厅内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温和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一圈涟漪。
“是时候了。”
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声音的来源——黄玉卿。她端坐在萧劲衍身侧,并未直视那片令人心悸的黑色,而是平静地看向自己的儿女。她的眼神,没有丝毫面对强敌的惊惶,反而沉淀着一种千帆过尽的澄澈与笃定,如同朔北冬日里最深的湖面,看似平静,底下却蕴藏着足以支撑整个寒冬的力量。
“劲衍,”她转向丈夫,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朔北的担子,不能永远压在你一人肩上。明轩、念安、念北,他们已经成长到足以扛起这片天的时候了。”她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个子女,眼神里是全然的信任与骄傲,“明轩,你的沉稳与坚韧,足以统御三军;念安,你的洞察与谋略,是朔北最锋利的剑;念北,你的智慧与魄力,是支撑朔北运转不息的基石。”
萧劲衍缓缓松开按压沙盘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看向黄玉卿,眼中是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感激。随即,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传我令!”他的声音洪亮,瞬间驱散了厅内的凝重,带着一种宣告新时代的庄严,“三日后,朔北新都,校场之上,举行朔北军政传承大典!”
三日后,朔北新都的中心校场。
阳光正好,金辉洒满宽阔的场地。校场四周,旌旗猎猎,朔北军的精锐阵列森严,甲胄映日,寒光闪闪。无数百姓自发聚集在远处,屏息凝望,脸上交织着敬畏与期待。这是朔北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时刻——权力的火炬,将在阳光下完成交接。
高台之上,萧劲衍身披玄色王袍,肩披猩红大氅,腰悬象征朔北王至高权力的镇北虎符。他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最后落在自己三个子女身上,眼中是深沉如海的爱与期许。
“朔北立基,筚路蓝缕,今有此基业,非我萧劲衍一人之功,乃万千军民血汗铸就,亦赖我妻黄玉卿运筹帷幄,更赖我萧氏子孙,薪火相传!”他的声音通过扩音的铜号,清晰地传遍整个校场,带着金属般的铿锵。
“今日,我萧劲衍,将朔北镇北将军之印信,及朔北边防军之统御权,正式交予吾子——萧明轩!”他转身,郑重地取下腰间那枚沉甸甸、刻着猛虎咆哮的青铜印信,双手捧起。
萧明轩一步上前,单膝跪地。他穿着崭新的玄色将军服,肩章笔挺,腰悬长剑。他抬起头,迎上父亲深邃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如磐石般的坚定。他伸出双手,稳稳地接过了那枚承载着朔北安危的印信。指尖触碰到青铜冰冷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重量感,伴随着父亲灼热的目光,瞬间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这是责任,是信任,更是朔北百万军民的托付。
“儿臣萧明轩,领命!”他的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在空旷的校场上激起回响。
萧劲衍又取下另一枚象征最高军事谋略的“军师”玉符,递给念安:“念安,你心思缜密,洞察先机,今授你朔北军师之职,参赞军机,掌情报、谋略、特种之权!”
念安躬身接过玉符,眼神锐利如电,仿佛已能洞穿未来战场的迷雾:“念安,必不负所托!”
最后,萧劲衍的目光落在念北身上。他没有印信,也没有玉符,只是将一枚制作精巧、刻着“朔北实业”徽记的铜牌递了过去。这铜牌,代表着朔北那庞大而复杂的商业、民生、后勤命脉。
“念北,”萧劲衍的声音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