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溪镇卫生院的数据室在办公楼三楼，窗户对着后院的菜园，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在满是线路的机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雨桐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把钥匙&bp;——&bp;这是院长特意给她的，说&bp;“你要是真觉得系统有问题，就去查查，别让病人受委屈”。
她推开门，一股淡淡的灰尘味扑面而来。数据室里只有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连接着方舟量子云的基层访问端口。周雨桐把电脑打开，屏幕亮起来的瞬间，弹出了&bp;“需工程师权限验证”&bp;的提示&bp;——&bp;她早上问过小林，乡镇卫生院的医护人员只有查看数据的权限，没有调取后台日志的资格。
“看来只能等他来了。”&bp;周雨桐坐在电脑前，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bp;——&bp;上面记着近一个月所有&bp;“A&bp;诊断存疑”&bp;的病例，除了张建国、李奶奶和王大叔，还有两个儿童病例：一个&bp;3&bp;岁孩子的肺炎被当成了支气管炎，一个&bp;5&bp;岁孩子的过敏性紫癜被当成了普通皮疹。她把这些病例按时间排序，发现从两周前开始，这类&bp;“误诊”&bp;的频率突然变高了，像是有个开关被打开了。
“叮&bp;——”&bp;手机响了，是小林发来的消息：“张大爷血氧上来了，现在能正常说话了，他家属要给你送锦旗呢！”&bp;周雨桐嘴角弯了弯，回复&bp;“不用送锦旗，让大爷好好休息”，心里的紧迫感却没减&bp;——&bp;要是再晚发现几天，说不定会出人命。
就在这时，数据室的门被推开，上官宇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肩上还挎着刚才那个银色平板。“你怎么在这儿？”&bp;他有点惊讶，随即反应过来，“你想查后台数据？”
“是。”&bp;周雨桐把笔记本递给他，“这是近一个月的存疑病例，从两周前开始，A&bp;对疑难病例的诊断准确率突然下降，而且都是‘刻意忽略关键病史’的情况。我想看看后台日志，是不是数据同步出了问题。”
上官宇接过笔记本，翻看着上面的记录&bp;——&bp;每一个病例都标了日期、症状、A&bp;诊断结果和实际诊断结果，旁边还有周雨桐手写的分析，比如&bp;“A&bp;忽略了患儿的湿疹病史，导致过敏性紫癜误诊”“李奶奶的胃癌家族史未被纳入诊断参考”。他的手指在纸页上划过，突然停在一个日期上：“两周前？正好是方舟系统进行月度更新的时间。”
“月度更新会影响诊断算法吗？”&bp;周雨桐问。
“正常情况下不会，更新只是修复小&bp;BU，优化数据传输速度。”&bp;上官宇打开自己的平板，连接到数据室的台式电脑上，输入了工程师权限密码。屏幕上跳出了方舟系统的后台界面，他点开&bp;“医疗板块日志”，拉到两周前的更新记录&bp;——&bp;更新日志显示&bp;“一切正常，无算法调整”，但在更新结束后，有一条&bp;“匿名&bp;P&bp;访问记录”，时间是凌晨&bp;3&bp;点，访问权限是&bp;“高级管理员”，操作内容是&bp;“调整诊断阈值参数”。
“匿名&bp;P？高级管理员权限？”&bp;周雨桐凑过来看，“谁有高级管理员权限？”
“只有方舟云总部的核心团队和合作单位有，乡镇卫生院没有这个权限。”&bp;上官宇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放大那条访问记录，P&bp;地址被加密了，只能看到开头的&bp;“220.181.”，这是新海市的&bp;P&bp;段，但具体是哪个单位的，查不出来。“我早上在总部系统里查过，没有最近的高级管理员权限使用记录，这条记录像是被刻意隐藏了，要不是我带了专用的解密工具，根本看不到。”
他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bp;U&bp;盘，插入台式电脑，运行了一个解密程序。屏幕上的&bp;P&bp;地址慢慢解密，最后显示出一串完整的数字：“220.181.15.23”。上官宇立刻在平板上搜索这个&bp;P——&bp;结果显示，该&bp;P&bp;属于&bp;“新海市康泰医疗集团”，是市里最大的私立医疗集团，也是方舟系统的合作单位之一，负责提供部分基层医疗数据。
“康泰医疗集团？”&bp;周雨桐愣了一下，“他们为什么要调整诊断阈值？”
“不知道。”&bp;上官宇摇了摇头，继续查日志，发现那条匿名&bp;P&bp;访问后，A&bp;的&bp;“疑难病例判定标准”&bp;被修改了&bp;——&bp;原本&bp;“需纳入所有既往病史及家族病史进行综合分析”&bp;的规则，变成了&bp;“优先采用常见病症诊断模型，仅当关键指标超出正常范围&bp;50%&bp;以上时，才纳入疑难病例分析”。“这就是为什么&bp;A&bp;会忽略那些‘临界值’的病例，比如张大爷的血氧分压卡在正常阈值最低线，A&bp;就不纳入疑难病例分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