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雾比往日更浓。林风攥着楚晚音的衣袖,沿着溪涧往山上走,鞋底碾过湿滑的青苔,溅起的水珠沾在裤脚,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你说这雾有问题?”他压低声音,望着前方被雾气吞没的石径。
楚晚音点头,指尖扣着腰间的短刃:“杂音的气息裹在雾里,比昨晚更重了。”她侧耳听了听,“
林风屏住呼吸。松涛声里混着某种低沉的嗡鸣,像有人在敲一面破锣,震得耳膜发疼。越往上走,那声音越清晰,连带着脚下的土地都微微发颤。
“是镇音石的共鸣?”他想起苏清寒说过,镇音石崩裂后,残留的音波会与天地共鸣,形成“音煞”。
“不止。”楚晚音突然停住脚步,短刃指向左侧的灌木丛。
一道黑影从雾里窜出来,是只体型如小牛犊的灰狼。它的皮毛泛着青灰色,眼睛却红得像浸了血,嘴角滴着涎水,正对着两人低吼。
“杂音妖兽。”楚晚音低声道,“被音煞侵蚀了灵智,只认血腥气。”
林风摸向怀中的骨笛。自昨日在溪边引动音波后,这笛子便总发烫,此刻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热度。他刚要取出,灰狼已扑了过来。
“小心!”楚晚音拽着他往旁边一滚。灰狼的利爪擦着林风的衣襟划过,在岩石上留下五道血痕。
林风抬头,正看见灰狼张开嘴,喉间滚出一团黑雾。那黑雾裹着刺耳的尖啸,直往他耳朵里钻。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发黑,差点栽倒。
“噬音!”楚晚音喊了一嗓子,短刃划出一道弧光。黑雾被刃风撕开,露出灰狼喉间的一块暗紫肉瘤,那是音煞凝结的病灶。
林风趁机摸出骨笛。笛身刚触到空气,便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那声音像一把利刃,劈开了笼罩在两人周围的雾气。灰狼的动作猛地一滞,红眼睛里的疯狂褪去几分,喉间的黑雾也开始消散。
“你……”楚晚音转头看他,眼底闪过惊讶。
林风没说话。他能感觉到,骨笛在吸收灰狼体内逸散的音煞。那些原本刺耳的噪音,经过笛身的过滤,竟变成了一缕缕清灵的音波,顺着他的手臂流入体内。
“好机会!”楚晚音低喝一声,短刃再次刺出。这次她瞄准的是灰狼的左眼。
灰狼吃痛,疯狂甩头。林风被甩得撞在树干上,骨笛从手里飞了出去。他刚要捡,却见骨笛悬在半空,自己转了个圈,笛孔对准了灰狼的咽喉。
“叮,”
一道淡青色的音波从笛孔里射出,精准击中了灰狼的喉间肉瘤。肉瘤“嘭”地裂开,黑雾汹涌而出,却被音波绞成碎片。灰狼哀鸣一声,瘫倒在地,渐渐没了动静。
雾气散了些,月光透过树隙洒下来。林风走过去捡起骨笛,触手温凉,可刚才那道音波分明带着灼热的气息。他摸了摸笛身上的刻纹,发现那些扭曲的音符比往日更清晰了,像活过来似的,在笛身上缓缓流动。
“这笛子……”楚晚音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笛身,“能引动音煞?”
林风摇头:“我也不知道。昨日在溪边,它自己动了。”
楚晚音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有意思。万窍楼要找的,怕不是你这体质,是这笛子。”
“怎么说?”
“音煞是杂音的具象化,能被音器吸收的,要么是纯音体质,要么是……”她顿了顿,“音神遗骨。”
林风的手一紧。他想起苏清寒说过,父亲的骨笛是“音神遗骨”,可从未想过会和音煞产生关联。
“昨晚镇音石二次碎裂,杂音浓度暴涨。”楚晚音继续道,“万窍楼的人肯定在附近布置了音煞陷阱,引妖兽暴走,顺便测试你的体质。”
林风心头一沉。他想起李执事今早的眼神,想起玄机子在衍天塔外的警告,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罩住了,每走一步都在对方的算计里。
“走吧。”楚晚音转身往山上走,“得赶在天亮前回宗门。要是让那些老东西发现你引动了音煞,又得闹一场。”
两人加快脚步,没走多远,便听见前方传来打斗声。
“救命!救命啊!”
是女弟子的尖叫。林风踮脚望去,只见前方空地上,三个穿灰衣的修士正围着个穿月白裙的少女。那少女背对着他们,长发散在肩头,手里握着根带铃铛的短杖,正拼死抵挡。
“是外门弟子!”楚晚音低声道,“她们怎么在这儿?”
林风认出那少女是杂役房的小桃,昨日他还帮她修过漏雨的屋顶。此刻小桃的脸涨得通红,短杖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每响一声,灰衣修士便后退半步。
“交出音杀铃,饶你不死!”为首的灰衣修士声音沙哑,“玄衍宗的小丫头,也配拿万窍楼的宝贝?”
音杀铃?林风想起楚晚音昨日说过,那是焚音谷的秘宝,能引动音煞。可小桃不过是个杂役弟子,怎么会有这东西?
“住手!”他大喊一声,抽出柴刀冲过去。
三个灰衣修士转头看他,眼神里闪过惊讶。为首的那个挥刀劈来,林风侧身避开,柴刀磕在对方刀背上,溅起火星。另两个灰衣修士从左右包抄,他握着骨笛的手动了动,方才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