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和唐清羽抵达小碌子提供的地址时,天尚未亮,雪已停。
王瑄的宫外私宅藏在城南一条偏僻巷子深处,青砖灰瓦,院墙爬满枯藤,看似与一处荒败的民宅无异。
门口无匾额,若非小碌子亲口指认,谁也不会想到,这座不起眼的宅子,竟是掌控朝局的中枢。
萧煜按小碌子所给的暗号,在门环上轻叩三下——叩、叩、叩,间隔均匀。
片刻,院内传来极轻微的“咔”声,像是机括松动。
萧煜侧耳倾听,确认无其他动静,轻轻一推侧门。
看护出来,见来者并非王瑄,举刀就砍,但瞬间就被护卫制服。
萧煜示意唐清羽在屋外等候,自己率先迈入屋内。
院内荒芜,杂草丛生,书房窗纸破旧。他走到博古架前,仔细查看。
架上摆着几件瓷器,看似随意,但最左侧那尊青瓷瓶的底座,有明显被频繁触碰的磨损痕迹。
他伸手握住瓶身,逆时针缓缓转动。
“咔——”
一声轻响,整面书架向左滑开,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门后是向下的石阶,幽深不见底。
唐清羽担心萧煜安危,也跟了进来。
“小心。”萧煜低声说,握住唐清羽的手腕,率先踏入。
唐清羽紧随其后,手中紧握火折子。火光亮起,照出密室全貌。
密室不大,约莫十步见方,四壁石砌,中央摆着一座紫檀木柜,高五尺,宽三尺,上了三把铜锁。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墨味与霉味,混杂着一丝陈旧的药香。
萧煜拔出短剑,用剑尖逐一挑开锁芯。
三声“咔哒”后,柜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唐清羽上前一步,火光照进柜内——里面整齐码着数十本账册,纸页泛黄,封皮无字,但每本都用红绳捆扎,贴着编号。
最上层压着一卷图纸,边缘磨损,显然被反复展开。
她抽出最厚的一本账册,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上面用小楷工整记录着每一笔盐税贪腐的明细:
“大理寺卿裴青云,贪银三千两,私卖盐引五百斤,画押为证。”
“刑部侍郎周文远,受贿八百两,包庇盐商命案。”
“工部侍郎石岩,挪用火药料,附私会记录,初七亥时入凤藻宫。”
“通政史朱晟,与贵妃私通三次,留香囊为证。”
每一页都贴着官员亲笔画押的纸条,有的还按着指印,字迹熟悉,确为本人所签。
“这是……贪腐案所有涉案人的罪证。”
唐清羽悲喜交集,“我们终于有了确实的证据。”
萧煜已将最底层的图纸取出,缓缓展开。
突然,他倒吸一口凉气。
图纸上赫然是皇宫布防图,昭德殿、御书房、太液池、凤藻宫等要害处皆用朱砂画圈标注。
每个红圈旁,都写着蝇头小楷:
“火药用量:硝石五十斤、硫磺二十斤、墨石三十斤。”
“引线藏于湖心亭阆柱内,地点为照德殿。”
“引爆时间:正月十八,萧承渊与群臣议事时。”
“混乱中,名单公开,群臣臣服。”
图纸末尾,落款日期为“景和二十三年正月初四”——正是张贵妃遇害前一日。
唐清羽指尖微微发颤:“王瑄不仅想敛财……他是要炸死皇帝,制造混乱,再以贪腐名单要挟百官,彻底掌控朝局。”
萧煜一拳砸在桌上:“王瑄的最终目的,竟然是谋朝篡位。”
他迅速将账册与图纸卷成一卷,用油布包好,塞入怀中。
密室外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
萧煜立刻吹灭火折,将唐清羽拉至柜后,自己拔剑在手,屏息倾听。
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是推门声,有人走了进来。
“王瑄的人来了。”他低声道。
唐清羽点头,两人贴墙而立,不敢出声。
片刻后,密室机关再次启动,暗门开启一条缝,三名黑衣守卫持刀闪入,头戴斗笠,刀锋在火光下泛着寒光。
“搜!”其中一人低喝,“主子说有人动过密室,账册若少一本,咱们都得死!”
三人分头搜查,一人走向紫檀柜,伸手摸锁,发现已被打开。
“坏了!有人来过!”他怒吼。
萧煜眼神一冷,不再等待。
他猛然跃出,一记横扫踢中最近守卫膝盖,对方未及反应,跪地惨叫。
萧煜顺势夺刀,反手一刀劈向第二人肩头,鲜血喷出,那人踉跄后退。
第三人反应极快,挥刀直取萧煜后心。
唐清羽抓起地上一块碎砖,狠狠砸向其头部。砖块碎裂,那人头晕目眩,萧煜趁机转身,剑柄猛击其面门,鼻梁断裂,当场倒地。
剩下两人还想反抗,萧煜已杀红眼,一刀斩断一人手臂,另一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逃。
萧煜飞身扑上,将他按倒在地,刀锋抵喉:“说,王瑄将炸药埋在哪里?”
那人满脸是血,咬牙不语。
萧煜刀锋压下,划破皮肤:“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