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药铺,乔嘉茵惊魂未定,觉得自己这次可能难以逃脱了。景绽那个混蛋连她会走小路脱身都算到了。不得不让她以为,自己此刻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眼皮底下。就像猫咪盯着惊慌乱窜的老鼠,玩味审视着她最后的徒劳挣扎。小药徒还以为她是走自己夫人走过的路时触景伤情,不断安慰着她想开点。她垂着头,状似难过,实则在想该怎么出城。良久,她想到一个法子,但需要小药徒的帮忙。她拿出银子,让对方先将她的马牵出城外,找个保险的地方拴起来。而后对方回来时,还抱怨说城门口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出城时突然从一旁窜出几个人带他去暗处盘问。将他的身份都查了个遍才放行。乔嘉茵借此编了个谎言来唬他:“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盘查,反而偷偷摸摸吗?”小药徒摇了摇头。她神秘地凑近对方,道:“听说是京都某个权贵身有隐疾,找来大师为他制药。但此药需要特定八字的人血为药引,所以才偷偷摸摸四处搜寻。”小药徒一脸不可思议:“人血怎能为药引?李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已经被盘查过了。”她面露难色,似做了很大的心理挣扎,语气更加神秘:“可能我的八字与他们要找之人只差了一天,盘问我时,两人表情耐人寻味,似在思量要不要拿我去顶替呢!”“竟有这样的事?”小药童听得一脸愕然。她看对方已经信了,便开始自己的盘算:“小兄弟,我不想再被他们盘查了,昨夜经过你的开解,我已经想通了,想继续活下去。可如果他们实在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人,再次盘问到我,拿我去顶替可如何是好?”小药徒沉思片刻,拍在她的肩膀上:“李大哥,我帮你!”乔嘉茵就等这句话了,一时感动得热泪盈眶,不断夸对方救了她的命。小药徒被哄得义愤填膺,势要将她带出城。乔嘉茵被缠了满头的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伤势极重的样子。小药徒想的是,这样显得她体弱,那些人就不会打她的主意了。甚至还嘱咐她,千万别再说自己真实的生辰八字。两人到了城门口,守卫一看他们是年轻人,当即就拦下开始盘查。问了他们从哪来,到哪去,名字,年龄,住在哪里……总之盘问得十分详细。小药徒说她是他们药铺里一位重伤的病人,家里失火熏了嗓子不能说话,脸上也被烧得面目全非。全程帮她应付下来,而她只用虚弱地倚着对方就好。守卫一听这是个病人,见药徒说话也是本地口音,于是盘问一番后,便就此放行。上头交代过,他们要找的是一个人。而这样结伴而行的两人,他们主观上就认为不可能是。乔嘉茵得以过关,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结果一抬头看到城门边上贴着的“留言”时,一颗心再次紧张起来。-‘嫂嫂以为自己逃得了吗该在哪里等着嫂嫂好呢’感受到她身子僵了下,小药徒疑惑看她:“怎么了李大哥,快走啊?”乔嘉茵回过神,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些留言都是景绽故弄玄虚,想吓唬她而已。她就不信自己此刻难不成已经在对方的眼皮下?以对方的性子,若知道她在哪里,还不早就去抓她了?想来只是报复她的留言挑衅罢了。她被搀扶着继续往前走。然而看到城门外站着的人时,她脚步似灌了铅,僵立原地再也无法往前。城门外的景绽身边,分别站着绫罗和顾平。男人阴鸷的狐狸眼眸仿佛淬了寒冰的刀锋,直直朝她刮来。唇边却带着诡异的笑,让人脊背发凉。她袖中的指尖骤然收紧,心如擂鼓。即使伪装成这样,对方的目光却像毒蛇信子,仍能舔舐到她战栗的魂魄。“小兄弟,”她声音微微发抖,“如果有人审问你,就实话实说,但是,千万不要说出我的马在城外,切记!”说完,她又往对方手里塞了些钱,后退两步拔腿就往城中跑。小药徒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两道带风的身影从身边掠过,朝跑回城中的李大哥追去。而他也被两个守卫拦住去路。“乔楼主你先停下!”追过去的绫罗高声朝前面喊话,“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乔嘉茵才不信她的话。不是她不信绫罗,是她不信景绽会轻易放过她。刚得知她是裕王的人,就立刻命绥安司围了无忧楼,气势汹汹要去打断她腿的模样。她才不敢赌对方的那点喜欢。况且她要把景绽引开,引得越远越好。她边跑边解开脸上的绷带,然后随即蒙住一个路人的眼睛。让其在街上因暂时看不见胡乱转悠,干扰身后追着的两人那么一小会儿。仅这几息时间,就足够她多跑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