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
可女子眼底并未泛起半分惊讶,那双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里,反倒漫开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手中折扇轻轻一摇,扇骨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竟似与檐角的鎏金风铃悄悄应和。随后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裙摆轻扫过青砖上的苔痕,缓步走向屋后那方如诗如画的花园。
园中风光正好,绯红的海棠缀满枝头,粉白的梨花瓣随风轻舞,连墙角的蔷薇都攀着竹架绽出满架芬芳。微风拂过,携着花香掠过女子的发梢,将她鬓边别着的素银簪子吹得轻轻晃动。她在一方铺着青石板的空地上站定,朱唇轻启,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清脆,又似浸了晨露的梅香般清甜:“想必,盒中的密函,你已经看过了吧?盒子上的宗族追踪印记,我已替你抹去。”
言罢,女子到一旁的石桌前,缓缓放下那妩媚的身段。落座时,她的动作轻盈得宛如一朵被风拂过的莲花,裙摆轻轻扫过石凳边缘,带起一缕浅香。她将手中的折扇轻轻放在石桌上,扇面上的墨梅在阳光下愈发清晰。
园内鱼池泛着粼粼波光,尾尾金鳞在碧水中摆鳍游弋,漾开圈圈细碎的涟漪。姬炎正倚着池边的汉白玉栏杆,目光落在水中自在穿梭的鱼儿身上,思绪却早已飘远——木盒里密函上那些隐秘,像一团团缠绕的丝线,在他脑海中盘桓不去,让他连鱼儿跃出水面时溅起的晶莹水花,都未曾察觉。
直到女子清润如浸露梅香的声音随风而来,姬炎才猛然回神。他周身玄色衣袍在微风中轻轻拂动,缓缓转过身时,墨发下的眼眸里还凝着几分未散的迷茫,眉峰微蹙,显然还沉浸在对木盒秘密的思索中。
姬炎快步走向石桌,手中拿着木盒,似承载着千钧重。待走到女子身前,他轻轻将木盒放下,腰身微躬,对着林凤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谢谢姐姐救命之恩,”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刚恢复的沙哑,却字字恳切,“但不知姐姐为何救我?敢问姐姐如何称呼?”
话音落下时,姬炎的心跳骤然加快,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眼前女子于他而言,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却出手救他性命,这份恩情重如泰山。感激与疑惑如同两股交织的潮水,在他胸腔里翻涌,只盼着能从女子口中得到答案。
灵凤玉坐在石凳上,素手轻摇折扇,扇面上的墨梅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她抬眸望向姬炎,眼底带着几分浅淡的暖意,声音如春日里流淌的溪水,温润中又似裹着一丝魔力,缓缓漫进人心:“我名灵凤玉,救你,不为别的,只因你是我故人之子。”
“灵凤玉……”姬炎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瞳孔骤然一缩——这姓氏,竟与娘亲的姓氏一模一样,就连“凤”字辈的排行都分毫不差!这突如其来的巧合,如同一颗巨石投入他平静的心湖,瞬间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让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灵凤玉将折扇轻轻按在膝上,目光落在姬炎紧绷的肩头,语气愈发柔和,那声音似春日里拂过柳梢的风,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漫进人心:“你且先坐下,我有事与你说。”
姬炎闻言,再次躬身行了一礼,玄色衣袍的褶皱随动作舒展又收拢,动作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恭谨。待直起身时,他才轻轻坐下,还特意调整了姿态,保持着对灵凤玉的尊敬。坐稳后,他微微抬眸,目光落在灵凤玉脸上。可遗憾的是,灵凤玉脸上覆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白纱,将她的口鼻乃至大半面容都遮蔽住了,只露出那双动人的眼眸,竟像极了娘亲生前的眼眸,同样深邃如碧海。这份相似,让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从姬炎心底涌了上来。
就在姬炎心绪微动时,灵凤玉忽然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轻缓柔和,似带着岁月沉淀的感慨,又似藏着绵长的回忆:“真像,呵呵!”
“像什么,灵姐姐?”姬炎立刻回过神,眼中瞬间亮起求知的光芒,身体还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方才灵凤玉的感叹来得突然,让本就满心想解开谜团的他愈发急切,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加快了几分——她口中的“像”,究竟是何意?
灵凤玉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目光转向石桌上的木盒,语气又恢复了先前的温柔,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关切:“没什么,只是感叹而已。对了,你看过木盒中的东西,将来作何打算?”
提到打算,姬炎的眼神先是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了几分,他微微垂下眼帘,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犹豫:“我打算先去酆都城,救出父亲。”话音落下,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摆——木盒中的密函早已告知他真相,可姬元毕竟是自己的养育之人,恩重如山。可他也清楚,自己如今的实力,在高手如云的酆都城根本不值一提,贸然前去,别说救人,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保。
这两种念头在他心中反复拉扯,像一团缠乱的丝线,让他既焦虑又无措,连说话的语气都失了几分底气。
灵凤玉将姬炎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她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不紧不慢,似在回忆着什么往事:“想必,你已知道姬元并非你的生父,你还打算去救他,看来你这脾性还真像我的那位故人。”
“灵姐姐,您似乎知道什么,可否相告?”姬炎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