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鸾脑袋嗡的一下,空了一瞬。
绥王?
他怎么会来,何时回的上京?
当今皇帝年迈,全靠太医院的好药吊着命。
太子又昏迷不醒,若不是有谢砚和暂执皇令为君王办事,大晟王朝早就被各方蠢蠢欲动的豺狼吞吃干净了。
绥王便是其中最难缠的一个。
她重生后,第一时间便理了局势,这个时间的绥王,应该因为不知名原因去了千里之外的南山,至少还要三个月才会回来。
怎的——
沈玉鸾脑中乱成一团,还不等她理清思绪,便有一阵密集的脚步声迅速靠近。
下一刻,面上挂着冷笑的谢砚和,便与一华服男子并肩而入。
沈玉鸾毫不犹豫起身,走下台阶,与众人一同见礼。
“见过督公。”
“见过绥王殿下。”
沈玉鸾垂眸,心思飞转。
她本想借着今日的机会,再激谢砚和一次,若成,皆大欢喜,不成,她也好另寻她法。
看样子,计划不得不变了。
片刻功夫,视野中出现一双精致的云纹靴子。
“这便是侯府大小姐?”
低沉的声音。
不是谢砚和的。
这个节骨眼上,敢抢在谢砚和前面开口的,除了绥王,找不出第二个了。
“回绥王,是。”
大家都是京中贵族,次次宫宴都能碰面,这时候装什么大尾巴狼?
沈玉鸾心中暗骂,却依然耐着性子回话。
现在还不是跟绥王对上的时候,一旦出什么岔子,怕是也要联系到谢砚和。
指尖紧紧扣在掌心,微微的刺痛让沈玉鸾冷静下来。
她后退一步,抬手一让:“督公,王爷,请上座。”
亭中她只备了两个位置,一个给她自己,一个给可能出现的谢砚和。
现在倒是正好。
即便垂首,沈玉鸾依旧能感受到两道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在她一让之后,其中一道才移开。
剩下哪个——
沈玉鸾咬牙。
这男人,口口声声说着要与她划清界限,现在当着绥王的面,怎么还敢这么明目张胆。
绥王那讨人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督公行走在外,皆奉皇命,我等皆为臣子,自然是督公先请上座。”
话说的客气,却半点不难听到嘲讽。
谢砚和执皇令行走,所受非议纷涌,绥王此言,不过九牛一毛。
沈玉鸾眉头一拧。
绥王这是还没坐下,就要开始发难了?
“王爷客气。”
更让沈玉鸾冒冷汗的是,谢砚和也没客气,冷声应了一声,径直就越过绥王上了台阶。
沈玉鸾心里有些没底。
谢砚和这是什么意思,今日便要与绥王撕破脸了?
等上头这两位落座,底下的人才齐齐坐下。
沈玉鸾偷偷往上瞄了一眼,心中一安。
烟花是个机灵的,下人喊出“绥王到”的一瞬间,就飞快收拾了方才她用过的茶盏,此时正好有婢女上了新茶。
好好好,烟花这个月的月钱翻倍,必须得翻倍。
不对,烟花的月钱,现在是她发还是谢砚和发?
沈玉鸾脑子乱想着,脚下步子一迈,就准备找个角落先躲着。
绥王谢砚和能应付,她要做的,就是尽量找个不惹人注意的位置躲着,不牵扯出什么岔子。
哪想,刚一抬脚,那讨人厌的声音再次响起:“沈小姐这是要去何处?这本就是沈小姐的招婿宴,缺了主人可是不成。”
怎得哪儿都有他。
沈玉鸾心中暗恨,缓缓转身,面上带笑:“是民女疏忽,少排了位置,这便交代下去。”
溜走的计划泡汤,沈玉鸾只能招呼下人,在最靠近凉亭的位置,多加了个位置。
绥王呵呵一笑:“沈小姐作为主人家,怎的不上来坐,倒是本王与督公喧宾夺主了。”
知道你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