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知晓的。”
司马梳梨见往日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父皇竟避而不答,再看褚西岳这般态势,心中霎时涌起不祥的预感。
但她并没有打断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等他继续往下说。
褚西岳接着道:“以殿下的忠孝之心,定然不愿意让陛下再受病痛折磨。”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措辞,道:“在下不才,于古籍中寻到一种名为移花续命术的术法,可以将一人的生命精华转嫁至另一人身上,以延续其生机。”
听到这里,司马梳梨终于明白了父皇急召的用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果然,褚西岳说出的下一句话,彻底击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但转嫁生机之人必须要是万古无一的太阴之体,而普天之下,只有殿下一人是这种体质。”
司马梳梨颓然跌坐于地,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而龙榻上的司马渊持缓缓闭上了双眼,被子里的手死死攥紧了床单。
“今夜正是施展移花续命术的最佳时机,错过今夜,陛下恐难再有康复之望,相信殿下定然不忍见陛下仙去。”
褚西岳说完后,整个殿宇陷入了沉寂。
司马梳梨看着毫无反应的龙榻,好半晌后才收敛起震惊之色,仿佛恢复了平静。
她轻声问道:“父皇,他说的可是真的?”
龙榻上迟迟没有回应,褚西岳也冷冷地不做反应。
“父皇,这是真的吗?”
司马梳梨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要大声了一点。
还是没有回应。
“父皇,儿臣要亲耳听您说,这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更大,语气愈发坚决。
见女儿如此执拗追问,司马渊持枯槁的面容抽搐了一下,终于艰难开口。
“平阳,为了司马家的天下,朕……求你了。”
平阳是司马梳梨的封号,司马渊持很少这么叫她。
这句话声若游丝,却仿佛一柄重锤,将司马梳梨的心狠狠砸碎。
她的双眼猛然流下两行清泪,却努力微笑,道:“梳梨的命是爹爹给的,若是以梳梨之命换得爹爹安康,却也不错。”
她接着道:“只是梳梨月前才诞下麟儿,还未与他多些陪伴,便要舍他而去,着实有些对不起他。”
“只望爹爹看在孩儿的面上,往后的日子善待他们父子二人。”
她盈盈叩首,哽咽道:“梳梨,感激不尽。”
龙榻上的司马渊持攥着床单的手更加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他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压下喉头的哽咽。
半晌后,他才故作平静地道:“朕,答应你。”
“梳梨谢过爹爹。”
司马梳梨再次叩首,泪水滴落在华贵的地毯上,迅速洇开消失不见。
殿内重归死寂,只剩下窗外愈发凄厉的风雪声,以及灯花燃烧时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
最终,是褚西岳那毫无情绪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陛下,殿下,时辰已到。”
“请殿下移步偏殿,行仪轨之事宜早不宜迟。”
司马梳梨没有说话,只是依言站起身来。
她没有再看龙榻一眼,转身跟着褚西岳,走向那扇通往偏殿,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朱红门扉。
身后的司马渊持艰难地侧过头,透过帘帐望着女儿决绝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眼角流出了一滴浑浊的泪水,缓缓滑落,浸入枕中。
他喃喃道:“梳梨。”
那扇隔绝了父女的朱门之后,是另一个世界。
偏殿与正殿截然不同,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灰尘与腐朽木材混合的气味。
殿内空旷无物,只有地面上铺满了繁杂的暗红色纹路,交织盘旋成一个巨大而诡异的阵法。
司马梳梨站在阵法之中,神情近乎非人的平静。
九盏尚未点燃的青铜小灯,按特定方位环列于阵沿。
阵法另一端,褚西岳正凝视着她。
他沉默不语,只缓缓抬起枯瘦如柴的手,朝着那九盏青铜小灯依次虚点。
仪轨,开始了。
褚西岳指尖点落,九盏青铜小灯次第燃起幽绿色的火焰。
幽绿火光映照下,地面上那些暗红色的阵法纹路骤然苏醒,如活物般蠕动流淌。
待最后一盏灯亮起,整个阵法已被彻底激活,纹路如沸血般汹涌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
霎时间,身在阵法中心的司马梳梨感到一股彻骨寒意自脚底直窜头顶。
那已然活过来的阵法,正通过某种无形通道,贪婪吸吮着她的生命与温度。
随着体内温度与力气急速流逝,司马梳梨双膝一软,瘫倒在地。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回到正殿。
龙榻下的地面缓缓浮现出一道道血色纹路,比偏殿的更为纤细精美,同样构成了一个繁复阵法,形似一朵盛放的血色蔷薇。
血色纹路如同熔融的血琉璃般缓缓流转,闪烁着诡异而惊心动魄的光芒。
龙榻上的司马渊持身躯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