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微明。历阳城门大开。一支钢铁洪流,缓缓涌出。走在最前方的,是三千名重装骑兵。韩破虏兵败后遗留下的黑色重甲。被赵锋全部截胡,打造成了3000重骑陷阵营!此刻。人马俱铠,阳光洒在冰冷的铁甲上。不反光!反而像能吞噬一切光线,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他们没有旗帜招展,没有号角齐鸣。只有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和甲胄碰撞的沉闷声响。像一柄重锤,一下下敲在每一个围观百姓的心头。这就是赵将军的兵?百姓们眼中充满了敬畏和震撼。他们还是叫赵锋为将军,而不是太守。近年战乱频发。百姓们见过朝廷的官兵,也见过路过的义军。但从未见过如此装备精良、气势森然的军队。这不像是一支凡人的军队,更像是王者之师。跟在重骑之后,是三千轻骑和四千步卒。人人身着百锻钢打造的锁子甲,手持寒光闪闪的长枪或朴刀,腰间挎着制式统一的短刃。队伍行进间,鸦雀无声。只有军官的低声口令,和沙沙的脚步声。赵锋身着一袭青衫,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他望着前方延绵不绝的行军队列,心中波澜不惊。陈广,衡山郡的陈公。打着“讨伐朝廷走狗”的旗号,听起来大义凛然。可赵锋心里跟明镜似的。陈广无非是看自己刚拿下三县之地,立足未稳。他自己又得了崔家大批粮草,眼红了,想趁火打劫。把自己当成了一块谁都能咬一口的肥肉。加上韩定国、韩破虏大小军神。一个去了北边,一个去了西边。陈广这才底气十足。想要卷土重来,再度兵临九江!只是不知道,当这块肥肉亮出獠牙时。他陈广的牙口,够不够硬。“主公!”张豹骑着马凑了过来,满脸的兴奋憋得络腮胡都在抖动。“这陈广真是个妙人!咱们正愁没个由头练练兵,他就自己把脑袋送上来了!”他看了一眼自家威武雄壮的队伍,咧开大嘴,“不过主公,打他一个陈广,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俺觉得,光这三千重骑冲过去,就能把他那三万乌合之众碾成肉泥了!”赵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要的不是赢,是要看看能否杀他。”他勒住马缰。眺望向全椒县的方向。“这一战,不仅要打给陈广看,更要打给整个九江,乃至天下所有盯着我们的人看。”“我要让他们知道,我赵锋的地盘,伸手,就得做好被剁掉爪子的准备。”张豹闻言,虎躯一震。眼中的兴奋化作了凛冽的杀意。他明白了。主公这是要立威!杀鸡儆猴!……与此同时。全椒县外十里。便是陈广的大营。这是一片峡谷。两侧高耸入云,高不可攀。如此一来,便无惧有伏兵爬到上方。峡谷下方。连绵的营帐一望无际,三万人的声势确实浩大。只是营地之内,嘈杂混乱。兵卒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赌钱说笑,与赵锋军的肃杀形成了鲜明对比。中军大帐内,酒气冲天。陈广端坐主位。他年约四十,面容儒雅。留着一撮长须,颇有几分名士风范。此刻,他正与手下几名心腹将领推杯换盏,好不快活。“陈公,探子来报,全椒县内,城中妇孺已经转移,看样子守将是准备死守全椒了!”一名独眼将军大笑道:“他以为龟缩在城里,就能挡住我等三万大军?简直是痴人说梦!”另一名瘦高个的将领,摇着扇子,一脸不屑:“要我说,这赵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侥幸打赢了韩破虏那个草包,就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还敢接朝廷的封赏,当什么九江太守,笑掉大牙!”“哈哈哈,说的是!等我们破了城,那十万石粮草,还有崔家送来的金银,可就都是陈公的了!”“到时候,咱们也招兵买马,别说区区三县之地,就是整个九江,也指日可下!”帐内一片阿谀奉承之声。陈广抚着长须,脸上挂着矜持的微笑,显然对这些话很是受用。他轻蔑地哼了一声:“赵锋此人,我原以为他是有志之士!没想到终究是小家子气,竟然投了朝廷!”“不过他勇猛是真的!等他兵败,若是识相,就该立刻开城投降,献上粮草,本公或可饶他一命,收为帐下一走狗。”陈广举起酒杯:“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一日!明日清晨,攻城!我倒要看看,他赵锋……”话未说完。帐帘猛地被人掀开。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囫囵。“陈……陈公!不……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