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过了数日。自阴鸿出任参议院议长之后。襄阳城彻底沦为了世家子弟的销金窟,狂欢地。他们手握赵锋“下放”的大权。每日不是在参议院里高谈阔论,便是在城中最顶级的酒肆青楼一掷千金。华丽的马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飞扬跋扈的家奴视人命如草芥。整个襄阳,乌烟瘴气。参议院内,更是荒唐。这些刚刚掌握了一丝权柄的代表们,迫不及待地开始草拟各种恢复旧制的法案。“土地改革,乃乱国之策!百姓愚昧,岂配拥有田产?臣以为,当恢复井田,田地归于德高望重之士,由我等代为管理!”“附议!另,商税过重,有伤国本!当减免商税,以示大王仁德!”“还有那《大楚律》,竟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实乃滑天下之大稽!尊卑有序,方为治国之本!”浪潮一波高过一波。终于,在一次大会上。议长阴鸿捋着胡须,颤巍巍地站了出来。他目光扫视下方,脸上满是掌握权柄的傲慢。“诸位所言,皆是金玉良言。但老夫以为,还不够。”“我等士族,乃国之基石。与那些泥腿子,岂能同日而语?”他声音陡然拔高,掷地有声。“臣,提议!恢复古制,士族不与庶民同罪!以此,彰显尊卑,重塑国格!”此言一出,满堂叫好!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可以肆意践踏律法。将人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美好时代,正在向他们招手。......王宫深处。赵锋安静地看着锦衣卫呈上来的密报。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记录了所有抵达襄阳的世家名单。以及他们在城中的一言一行,一字一句。从他们在酒楼的醉话。到在参议院的提案,无一遗漏。他放下密报,拿起另一份名单。那上面,是所有抵达襄阳的世家核心人物的名字。一个个名字,如同一个个等待勾决的死囚。“来得差不多了。”赵锋将名单递给一旁的夏侯昱。“南十六郡,九成心怀鬼胎的世家,其核心人物,皆已入网。”夏侯昱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名单,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血色。他能闻到,空气中已经开始弥漫血腥的味道。“大王,何时收网?”“不急。”赵锋摇了摇头,走到沙盘前:“网里的鱼,还要再养肥一点。”他伸出手指,在沙盘上划过长江天险。“而且,看看北边那条大鱼,能不能上钩。”......北境,风雪大帐。韩破虏的案前,摆放着最后一份来自南方的密报。他的手指,摩挲着那张薄薄的信纸,眼神变幻不定。“报——”一名斥候冲入帐中,带来了最后的消息。“将军!赵锋……赵锋已将襄阳城防的部分巡逻任务,交给了由世家子弟组成的“协防营”!”轰!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韩破虏的脑中炸开。协防营?一群酒囊饭袋的膏粱子弟?让他们负责都城的防务?“连都城防务都交出去了……”韩破虏脑中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彻底断裂!他所有的怀疑。所有的警惕,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这不是演戏!就算是演戏,也没有人会拿自己的都城,拿自己的性命来当赌注!赵锋,真的完了!他众叛亲离,他内部空虚到了极点!这是天赐良机!是上天赐予他韩破虏,一雪前耻,荡平江南的绝佳机会!“砰!”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面前的沙盘之上!帐下所有将领,呼吸一滞,齐刷刷地看向他。他们看到了韩破虏眼中。那再也无法压制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杀意与野心!“传我将令!”他的声音,沙哑而又亢奋,响彻整个中军大帐!“三日后,全军开拔!”“渡江,南征!”......就在韩破虏下令的当晚。大楚,颍川郡。一处名为钱家镇的偏僻小镇,突然燃起了冲天的火光!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凄厉的惨叫声与兵刃的碰撞声,撕裂了小镇的宁静。“杀!”一伙头戴麻布面罩,手持鬼头大刀的“麻匪”。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撞开了镇上最大的地主——钱家坞堡的大门。他们不抢钱,不夺粮。见人就杀!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是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皆是一刀两断!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一夜之间。钱家上下三百余口,被屠戮殆尽!鲜血,染红了坞堡的每一寸土地,汇成溪流,从门缝中渗出。第二天清晨。当镇上百姓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