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他的动作熟练轻柔,与刚才杀伐果决的样子判若两人。
“陛下受苦了。”他低声道,眼中满是自责,“属下该死,未能护陛下周全。”
“不怪你们。”我看着跳动的火光,“是朕无能,守不住雁门关。”
卫凛猛地抬头:“陛下万不可如此说!雁门关守军不足一万,对抗匈奴十万大军,能守三月已是奇迹。朝中那些...”他顿住,似是意识到失言。
“朝中那些什么?”我敏锐地抓住他的话头。
卫凛犹豫片刻,压低声音:“属下在突围途中截获一份密报,朝中有人私通匈奴,故意延迟援军...”
我的心猛地一沉:“是谁?”
“密报已被销毁,但属下记得上面的印记...”他抬眼看向我,“是太傅王敬之的私印。”
王敬之?那个看着我长大的三朝元老?那个在我登基时亲手为我戴上冕旒的老臣?
一阵天旋地转,我扶住供桌才勉强站稳。背叛的刺痛比肩上的伤口更甚。
“陛下...”卫凛担忧地上前。
我抬手止住他:“可有证据?”
“属下已派人暗中调查,但王敬之老奸巨猾,恐怕难抓把柄。”卫凛道,“当务之急是护送陛下至安全处。大禹皇帝慕容奕虽年轻,但雄才大略,或可相助。”
慕容奕...那个三年前弑兄夺位,迅速平定内乱的大禹新帝?与他合作无异与虎谋皮。
但如今,我还有选择吗?
“好。”我深吸一口气,“就去大禹。”
暗卫们效率极高,很快准备好马车和干粮。我换上他们准备的粗布衣裳,掩去帝王痕迹,但通身气度难以完全掩盖。
马车在雪夜中前行,卫凛亲自驾车。我靠在车内,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却不敢真正入睡。
每一次闭眼,都是雁门关的惨状,都是将士们死前的面容。还有王敬之——那个总是慈祥笑着的太傅,怎么会...
突然,马车猛地停下。外面传来兵刃出鞘的声音。
“怎么了?”我掀开车帘。
前方路上站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她举着双手,声音颤抖:“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我孙子快饿死了...”
卫凛握紧剑柄,警惕地打量四周。暗卫们悄无声息地散开,形成防御阵型。
老妇人跌跌撞撞地走近,火光映出她布满皱纹的脸。她的眼睛深陷,但眼神异常清明,不像寻常饥民。
就在她接近马车的瞬间,卫凛突然厉喝:“后退!”
老妇人眼中凶光一闪,从破棉袄中抽出一把短刀直扑过来!与此同时,两侧树林中射出数支冷箭!
暗卫们挥剑格挡,但仍有两人中箭倒地。卫凛挡在我身前,短刀与老妇人的兵器相撞,迸出火星。
“王敬之派你们来的?”我冷声问。
老妇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陛下果然聪明。太傅大人托我给陛下带句话——楚夏不需要亡国之君。”
愤怒如烈火燃遍全身。我推开卫凛,直面那个刺客:“回去告诉王敬之,朕活着一天,他就别想安生。”
老妇人嗤笑一声,再次扑来。但这次卫凛更快,剑光一闪,她已捂着喉咙倒下。
周围的刺客越来越多,显然是有备而来。暗卫们虽身手不凡,但寡不敌众,渐渐落入下风。
“陛下,请回车內!”卫凛急道,肩上已受了一刀。
我捡起地上刺客的刀,加入战局。虽然左肩剧痛,但多年的武术训练并未荒废。断剑在手,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决绝的杀意。
一个刺客突破防线,直取我心口。我侧身避开,反手将断剑刺入对方肋下。温热的血喷溅在脸上,带着熟悉的铁锈味。
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雁门关的城墙之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还有死亡的气息——如此熟悉,如此令人作呕。
当最后一个刺客倒下,雪地上已满是尸体和血迹。暗卫又折损四人,活着的也个个带伤。
卫凛跪倒在地:“属下无能...”
“起来。”我拉起他,看着幸存的下属,“今日之仇,他日必百倍奉还。”
清理战场时,我们发现刺客身上都有相同的刺青——一只展翅的黑鹰。那是王敬之私下培养的死士标志,以前只听传闻,今日得见。
“他这是要赶尽杀绝。”卫凛沉声道。
我望着南方,目光冰冷:“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简单包扎伤口后,我们继续南行。这次更加小心,专挑偏僻小路。
几日后,终于抵达楚夏与大禹的边境。界碑孤零零地立在雪地中,一半覆雪,一半露出斑驳的石面。
“前方就是大禹了。”卫勒马停车,“陛下,一旦踏过此界,就再无反悔余地。”
我下车,走到界碑前。手指抚过冰凉的碑面,那上面刻着的“楚”字已被风雪侵蚀得模糊不清。
转身回望,故土在雪雾中朦胧难辨。那里有我的江山,我的子民,还有待报的血海深仇。
“走。”我转身,一步踏过界碑。
靴底落在大禹的土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这一刻,我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