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州官员。
他们心底恨不得把蒋丞祖宗十八代骂一个遍,看着灵武军大营,更是惶恐不已。
偏偏那蒋丞还在装相。
他们和蒋丞不一样,蒋丞是进士出身,而且名次靠前,朝中也有关系,他还有去汴梁的机会。
自己这些人的履历和出身,只能是在汾州终老了,安安稳稳比什么不好。
如今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陈绍不是个残暴的人了。
之所以如此惶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家都不了解陈绍,这人的所作所为,被朝廷捂得太严实了。
大家只知道西夏被童宣帅布置的战术和人马给灭掉了,如今的节度使是陈绍,十分年轻。
直到这次他出兵云中府,瞬间拿下失去两百年的云内诸州,这才名声大噪。
人们也才意识到,原来在西北,大宋还有这么强的人马。
西军虽然素来有善战、能战之名,与这些更西边的兵马比,还是差了很多。
蒋丞确实是自我感觉十分好,他走在最前面,看着眼前的中军大营,依然是丝毫不惧。
武人而已。
灵武军的步军全部披甲,手持如林长矛,站得笔直。
骑军每一指挥,都是一色的马匹,营中旗幡林立,煞气腾腾。
蒋丞就从这些兵马中,穿行而过,来到中军大帐。
有人掀开帘子,让他们全部走了进去。
帐中上首,坐着一个年轻人,正捏着一份军报看的仔细。
这就是陈绍?
蒋丞第一眼,只觉得他有些过分年轻了,也就是弱冠之年吧,真能镇得住西北的将兵悍将?
他心中暗暗点头,难怪朝廷没有大肆封赏此人,多半那些功劳全是西军或者童贯的。
童贯伐辽封王,西军又是朝廷裁撤对象,都不能再行封赏。
这才抬举起一个陈绍来。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但是见到陈绍一直没有抬头,蒋丞觉得有些生气,自己视千军万马如儿戏,昂然向前,孤身入营,如此风度,都快把自己感动坏了,他凭什么不看一眼。
蒋丞轻咳一声,提醒陈绍自己来了。
陈绍看着朱令灵的军报,燕山府开战第一天,竟然就丢了檀州。
这让他有些不可思议。
古北口的鞑子,其实并非女真东路军主力,他们都打得如此拉胯。
那平卢方向的完颜宗望主力,又该如何来抵挡?
此时听到蒋丞的咳嗽声,抬眼瞧见他在那装模作样,陈绍满肚子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帐下何人?”
“汾州知州蒋丞!”蒋丞不卑不亢,朗声回道。
“见了本帅,为何不拜?”
蒋丞怔了一下,怒道:“我乃崇宁四年进士!”
帐中随军宣抚判官许进冷笑道:“你既然是进士,难道没读过本朝的《仪制令》,难道不知见了三品上官,在节堂外要庭中跪拜,在节堂内要拱手躬身么!”
大宋虽然有仪制令,但是官场上,大家都是自己人,一般是不行这一套的。
见了面,顶多拱拱手就算了,尤其是文官中,更是有这样的风气。
童贯当初任陕西宣抚使的时候,倒是十分严明,但是对西军诸将格外宽容。
蒋丞气的说不出话来,自己要是跪拜了,辛辛苦苦维持而来的风采,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可若是不跪不拜,又确实有这个法度,虽然大家都不遵守。
按照大宋的仪制令,故意违礼(如路遇不避、公参不至)可被高阶官以“僭越”、“不逊”弹劾,轻则罚俸申斥,重则贬黜罢官。
见他还敢犹豫,正中许进下怀,他呵斥道:“来啊,将这无礼之人,拖出去节堂外,叫他先行跪拜才得进帐。”
“你敢!”
亲兵不由分说,把蒋丞拖了出去,他依然在大叫:“我乃崇宁四年进士!东华门外唱名!谁敢拽我!”
砰砰两脚之后,帐外的蒋丞顿时张大了嘴,喊不出声音,双膝一软不受控制跪在地上。
他确实是个硬骨头,此时依然面目狰狞,想要起身。
亲兵更不和他客气,整个定难军心中,也窝着一股子火。
他们按着蒋丞的头,在地上跪拜三次,周围的汾州官员,全都吓得不敢说话。
没想到知州不是装的,他是真这么有种,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亲兵又把他拽了进来,陈绍这才放下手里的军报,说道:“蒋丞,女真南下,国土沦丧,你岂不闻燕山府赤地千里,檀州百姓十不存一。若非我收伏云中府,河东早就沦为一样下场。”
“偏你还自命清高,不识大体,阻碍我运粮队伍。若是耽搁了前线战事,你几颗脑袋够砍的。”
蒋丞梗着脖子刚要说话,被亲兵捏着下巴,不让他打断陈绍。
“好在如今还未酿成大错,否则杀你一万次,也难以抵消前线损失。”
陈绍是真的很恼火,河北战事打的太烂了。
让他在河东的布局,也会受到影响,这一切都是大宋这殿君臣无能所致。
河北!
哪一朝不是武力担当,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