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落地,头上脚下,顿时鼻青脸肿。
车内的赵构,从缝隙中,瞧见此人如此骁勇,顿时就更为害怕。
河北义军见这虞侯落马,纷纷抬脚就踢,不一会就见了血。
人一多,事态就极难控制,见了血之后更是如此。
无数人一拥而上,要把议和官员揪出来。
落地虞侯,正准备狂喊招呼人上来,将这些不开眼的刁民拿下。
突然不知道被谁一脚踹在了脑袋上,顿时晕死过去,一群人浑然不顾,踩着他迫近车队。
随行护卫,纷纷拔出兵刃,浑身冷汗不住的朝下流。
突然,有一个人,因为太过紧张,猛地一刺。
人群中,顿时有人不可思议地低头,胸口鲜血直流。
轰的一声,在爆发边缘的河北义军,彻底失去了控制。
“宰了他们!”
“杀!”
呼喊声轰然应和而起,气氛比起适才更要狂热十倍!
最先拽下路虞侯的岳飞,走到宗泽身边,略带忧色问道:“宗帅,我们不管么?”
宗泽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朝中主和派,如今已经坐不住了,各种逆天言论频发。
是时候,让他们感受到河北军民的愤怒,以及让他们收敛一点,不要如此无耻了。
“九大王不能死。”
要是死一个皇子,事情就太大了。宗泽还是知道这一点的。
岳飞点了点头,带着手下兄弟挤进人群,走到赵构的马车前。
此时愤怒的人群,早就冲破了议和团随行侍卫的防御,尚书王云被拽出来活活打死。
赵构也被打的鼻青脸肿,然后被岳飞护住将他从人群中护送了出来。
——
艮岳内,赵佶斜倚在卧榻之上,就穿着一件软缎中单,头发也放下来披着。
此时天气还很寒冷,但是他这房中,尽管开着窗户透气,依然是暖流阵阵。
在他膝前的降香黄檀所做的小案上,放着酒一觞,干果两碟。
三足雕鹤的香炉内,散发着淡淡的沉香气。
赵佶拍手击节,尽是休闲放诞之态。
在他前面,新纳的两个才人,一个宛转低唱,一个翩翩起舞。
赵佶给她们赐名,一个叫‘姚小娇奴’,另一个叫‘罗醉杨妃’。
两个才人都是十三、四岁年纪,将盈盈秋波不断投向赵佶。
室内燃着香炉,淡淡的烟气缭绕,让赵佶感觉十分舒服惬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绍挡住了西路军,河东没有沦陷,所以此时原本时空中已经传位给太子的赵佶,依然是大宋的官家。
就在他准备以一敌二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后,有宫女来报,说是梁大官求见。
赵佶抱怨道:“这老奴,现在却是越发的不晓事了!”
本想叫人把他轰走,但是一想到如今的局势,又怕是前线有什么差池。
他不敢怠慢,叫人把梁师成叫了进来,罕见地没有让两个才人离开,而是一手一个,左拥右抱。
这也是提醒梁师成,没什么大事,就赶紧滚蛋,别耽误了自己的兴致。
梁师成进来之后,脸色有些苍白,低着头说道:“官家,河北民变,打死了前去金营议和的王云,九大王也身受重伤。”
赵佶悚然一惊,那点兴致早就烟消云散,只剩下恐慌。
如今女真人已经打到了京畿省附近,全靠那些河北义军,在他们身后撑着。
没想到自己只是派人去议和,就已经犯了如此大的民怒。
他心中焦躁,马上又抱怨道:“你选的好差遣,这点事都做不好!那皇城司也是无能,朕养着他们有什么用!”
梁师成唯唯诺诺,不敢反驳。
“低着头做什么!你打算如何处置?”
梁师成说道:“老奴以为此时不宜加罪,应该安抚民心。”
“当时有谁在?”
“宗泽恰好也在,正是他保住了九大王。”
赵佶往榻上一躺,咬牙骂道:“朕早就看出来,这些臣子满嘴的忠君爱国,其实根本不是!”
“这民乱,说不定就是他搞出来的,就算不是,他必然也是默许了。”
别看赵佶如此昏庸,实际上他是个‘革新派’,重用蔡京,打压旧党。
甚至给旧党那些人,立了一块“奸党碑”,竖在皇宫门口,每次大臣们上朝都能瞧见。
所以此时,他疑心是旧党的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或者干脆就是他们策划的这次民变。
不过梁师成这老奴说得对,此时不能意气用事,必须先安抚民心。
此次议和,是被打死的王云提出来的,他提议朝廷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送给金国,以此换的金国撤兵。
两国重修于好,从此互不侵犯。
赵佶犹豫再三,几乎是咬着牙,说道:“重赏宗泽,给他封官!”
梁师成长舒一口气,心中这才算是安定下来,他就怕官家会意气用事。
此时还需要主战派那些人,在前线顶一顶。
要是他们不行了,女真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