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懒得再与她多说一个字。他高声命令道:“皇甫顺,把她带到长秋殿偏殿里去!”
皇甫顺立即跑进宣政殿,应诺将武姮搀起来带走了。
庄重肃然的宣政殿里,李治独自坐在案几前的台阶上。阖着双眼,眉宇间增添了深深的“川”字,好似刻在那里一样,永远也抚不平。
自从元青山狩猎回来,看了这些糟践和污蔑自己的破书,以及武姮的到来,都无法让他内心平静。他越想越气,越发泄越觉得恶气难舒。掠过那些撩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史书”,李治心中那没有燃尽的火焰,再度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他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书堆前,拿起一本便开始撕扯,越撕手里下得劲儿越狠。
他深邃俊朗的龙眸中,眸光如冰。他狰狞着面孔一边撕一边骂着:“该死的腐儒!居然敢这样污蔑朕,胡编乱造地给朕叩屎盆子!尔等都忘了吧,当初若非是朕重新创立科举,尔等寒门焉有通天之路!”
因为恨,亦因为心情不爽,李治连这晚的膳食也没有用。
武姮被带走后,他一把捞过方形木衣架上,搭着的黑色斗篷,披在身上走出宣政殿,不让任何内侍和宫婢跟着,独自往太液池而去。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太液池两岸楼台殿宇的碧色琉璃瓦上,浮光叠影间七彩斑斓。一缕缕晚风拂过湖面,带来了深秋的凄凉萧瑟。
想一想,武姮来的这几个时辰,李治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酆都地狱里度过般,从里到外黑到了伸手不见五指,冷得他透心的寒。
自从离开那个喧嚣的尘世来到这里,已经有二十年了。这么多年来,他内心深处,一直在思念着武姮,希望能早日与她相聚,以解相思之苦,她却迟迟不来。直到看了那些书,李治方才知晓其中缘故。
李治不禁叹息,事与愿违,事与愿违便是人之常态了。
渐渐的,夜幕降临,蓝黑色的苍穹被层层乌云覆盖着,阴沉沉地见不到星星和月亮,周围漆黑一片。帝乡大明宫中的太液池,却好似遇到旋风的大海般浪花翻涌,搅得湖水呼啦啦的响冲击着夜的寂静。
这时,耳畔传来皇甫顺焦急的声音“哎呀,陛下,您怎么…臣听杏儿说,陛下今晚心情不好连晚膳都未用,就一个人出去了。臣找了大半个皇宫,也未见陛下踪影,不知陛下在这里,真是急死臣了。”
李治觉得他这话好笑,呵呵道:“你急甚?哼,朕就是再生气,恼恨,也不至于做出将这大明宫,让给那个贱人的蠢事。”
人在跟皇甫顺说话,眸子却依旧盯着夜幕下的太液池。言及至此,他不禁冷笑了声儿,自问道,朕不蠢吗?嗯,不蠢,更不是昏君。要说错,也就是好色了些。思至此,李治哑然失笑,自古帝王又有哪个完全不好色呢?就连孔老夫子不也说过,食色,人之本性吗?
“陛下,那,那武姮还在偏殿,陛下要如何处置?”
闻言,李治顿住了脚步,沉声吩咐道:“带去杂役坊为奴,朕不想见到她!”虽说,恨意犹如海啸一般在他心里波涛汹涌,语气却冷静、平淡地不见一丝一毫的激动而起的波澜。
皇甫顺应了声“诺”遂带着人却步,往偏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