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隔远山(1 / 4)

皇帝陛下去了章台宫。

然而,宣政殿的劳力活儿武姮还是要做的。她需要将宣政殿边边角角的摆设,墙壁和地砖擦拭干净,摆放整洁,还要将鎏金香炉里的龙涎香点燃,为李治熏染,熨烫日常穿的圆领常服。

还要踩着梯子,将挂在殿内的所有鹅黄色的绸纱幔帐取下来,叠好了,用托盘交给前来等差事的杂役坊管事,要他们将幔帐清洗干净。

一天下来,待她回到冷香阁时都已近了酉时,累得她浑身都酸软乏力。从心说,这么晚了,她宁可在宣政殿的偏殿凑合一晚上也不愿回到诡异的冷香阁的。然,未有皇帝的允许武姮亦不敢擅自留宿于此。

武姮提着宫灯穿过廊庑,殿宇阁楼和搭在池塘上,连着谢芳汀和绛云楼的汉白玉拱桥,再过朱红色青砖瓦的拱桥宫墙便算是出了大明宫西侧门了。冷香阁在大明宫外侧殿的墙外,这样走,还算是近路了。

走到阁楼门槛时,天忽然就阴了下来。门是走时就锁好的,得用钥匙打开。就在她从袖子里取钥匙时,一阵儿阴风呼啸而过,门咣得一声儿脱离了锁子打开了。外面黑漆漆的,里面也黑漆漆的。

更要命的是,连仅剩下的一缕光亮——宫灯夜被吹灭了。

忽然,适才,还黑漆漆的阁楼内,竟被不知何处来的云山雾罩起来,将殿内所有摆设,床榻,登楼的木梯均化为乌有,四壁是看得非常清晰的青砖,在翻滚如海般的云雾中若隐若现。

阁楼的空气在四处流窜,还带着丝丝阴冷森然的香气,一股让人说不上来的香味儿,在冷香阁弥漫扩散。

那携着阴寒的气流直往武姮的脖颈处灌入,寒得她浑身打了个哆嗦,脚下趔趄差点摔倒在这一片森然的云雾中。此时的她,早已被唬得汗毛倒竖。只觉得心里毛毛的,头皮也一阵阵发麻。

武姮鼓起勇气再度扫了一眼眼前的怪象、她不知自己是该离开,还是…回忆起去岁,刚来这里的情景。

武姮又不禁打了个寒噤,冷香阁看似在大明宫中,看似与宣政殿一墙之隔。但真要从宣政殿走到那里,就得走一个多时辰的路,就是操近路,也得半个时辰,一点也不比杂役坊近多少。

况且,冷香阁景物阴森,大明宫晴空万里,然这里却是阴风阵阵,茂密的松柏在夜里显得十分诡异。殿内亦怪异无比,竟不分昼夜点着九根白色蜡烛。到了晚上,阴风灌入便将蜡烛吹得明明灭灭。

楼上,则是高宗天皇陛下的灵位和硕大的棺椁。

冷香阁,根本就不是给活人住的房屋殿宇!

武姮想,李治让她住在这里,很明显就是为了继续惩罚她,只是换了个更为怨毒的手段。如此,他势必会提前在这里设置机关,防止她逃脱他的掌控。倘或想离开此处,她走得出去吗?

昔日的她任用酷吏,施行密告政策,打击一切她认为威胁她和她孩子的政敌,利用佛教神化自己登上皇位,不是野心驱使,而是为了

让那些打着反对后宫干政,实为妄想颠覆李唐社稷的逆贼,没有任何叛乱的借口。她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编造出训练狮子骢的故事震慑群臣,让那些须眉士大夫们,对自己俯首帖耳口称陛下。

但,一回到李治身边,武姮便觉得自己变得渺小而又柔弱。不是她不善智谋,也不是她没了女主的手段。而是她清楚得知道,论智谋手段,精明,李治都是个比她强数倍的角色。

将近四十年的帝王生涯,李治早已习惯了,掌控世上所有事。李治睿智深沉,尚武重法是个不折不扣的铁腕雄主。他不容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武姮想,要在李治眼皮底下玩花样,那一定是自寻死路。

思想间,一阵阴风咻地,从关得十分严实的窗口,直接灌入

武姮后颈,冷得她不禁浑身打了个寒战。

恰在这时,一口周长边阔为九尺的巨大棺椁,被朵黄云承托着,竟然由远而近,向她这边儿游荡过来。耳畔,忽的飘来熟悉的呼唤“曦月,曦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曦月,那是李治赐给她的字。

一声声,温柔而又宠溺,思念而又幽怨。细细寻找,这呼唤,竟是由棺椁中传出!细细看去,武姮才惊诧地发现,这棺椁就是楼上高宗陛下灵位后的那口,盛着她夫君高宗陛下遗体的硕大棺椁!

武姮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眼看着棺椁撑着云,越飘越近。从棺椁里传出的熟悉呼唤,也随之越来越清晰。昭儿,昭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曦月,曦月…

这呼唤,似缠绵时的喘息,又像在耳畔低语,一声声,像密密扎扎捆在武姮身上的绳索般,紧紧地勒住了她,使得她无法动弹。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武姮哽咽地唤了声“九郎”声音带着惊恐委屈和激动的颤抖。她似是完全忘记了适才杏儿所言。‘陛下刚接到始皇的请柬,就往章台宫那边去了,今日怕是不回来了。’她却以为,李治依旧在宫里。

忽然,“嘎吱”像是木板被滑动的声音,那口两帮描绘着日月山川,花树鸟虫和绂字的巨大棺椁的盖子居然像抽屉般,一道道拉了开来。李治竟好似睡醒了般,从这棺椁中坐起身,幽幽睁开双眼…

李治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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