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悠悠荡荡,荡荡悠悠地从棺椁中飘到了武姮的面前。武姮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她一脸惊恐地,望着他面如金纸,没半点活人气息的俊颜。更让武姮惊恐的是——眼前所见李治,穿戴竟与今日所见的一模一样!
武姮浑身打了个哆嗦,脑袋里打满了问号,为何?九郎竟从棺椁中走出,穿戴也与今日所见分毫不差?还有,冷香阁怎么会有陛下的棺椁?那不该是…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冥思苦想间,神志也在此时慢慢地回到了她的体内。因想得太苦,脑子都有些抽疼了,武姮不禁蹙起了柳条般的双眉。
这时,那从棺椁里飘出的李治开口说话了“莫忘了,在见到娲皇氏之前,你也是将要被勒索去阴曹地府,等待阎王审判的鬼魂罢了!”他的声音冷幽幽的,却没有住在长秋殿里的至尊那般敌视她。
是啊,是娲皇氏从鬼差手中截下了她,重新给她塑造了与生前一样的肉身,来到帝乡找她的九郎。她根本不是鬼,而是异界的人!
那么,没道理现在所见的陛下,还是一缕藏于棺椁中的幽魂。
而且,如今的陛下肌肤红润,健康,就像年轻时一样有血有肉,比以前更好的是,他还是长生不老的体魄,哪里像是吓人的鬼魂呢?
这一切真是太奇怪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九郎?即使,与李治生活了四十多年,临到此时,她却也分辨不出真假了。
武姮问出心底疑惑“陛下,杏儿说陛下去了秦宫…为何,贱妾却在冷香阁见到陛下躺在棺椁中?杏儿她,她为何要骗我…”
话音未落,李治冷然一笑道“杏儿未曾骗你!”话音不带任何温度,态度却不像厌恶她的那个君王。然,武姮更糊涂了!她蹙起细长的柳叶眉,疑惑道“不曾骗我?”李治颔首。
武姮试探得问道“那么,陛下昨夜可是来了冷香阁?”
这李治居然顺应她的试探,点了点头。武姮又问“既然陛下将妾抱回冷香阁,唤妾姮儿可为何又要头也不回地离开?陛下这样忽冷忽热,着实令贱妾摸不着头脑。”
李治顿了一顿,像是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番问话般。
见此,武姮对这从棺椁里飘出来的李治,渐渐起了疑心。
她记得去岁冬日刚来这里居住时,只是觉得冷香阁所处偏僻,周围景物怪异阴森,到了夜里风大。晚上睡觉经常噩梦连连,吓得她将全身都蒙在了被子里。然楼上楼下,她都看遍了却连可疑的事物都没有看到。遑论,平日里陛下在宫里时冷香阁平静无波。
为何,偏偏在陛下前去秦宫后,冷香阁就显出这般怪相!
似是看出了武姮心里的猜疑,那自称是李治的“魄体”呵呵笑了起来,耐心地跟她解释道“姮儿,人是魂和魄组成的。魂在,人就是活的。无论是在人间,还是这异界都是如此。人死了,魂也就离开了魄。棺椁里的魄大多是耐不住腐烂的,而朕得了你的福,体内被你灌了水银,便是千年也不易腐烂了。姮儿果然是顾及夫妻之情的。”
听罢,武姮果然放下了微微冒出头的猜疑。非但不再疑虑,反倒在见到这面如金纸的李治时,她不再害怕。
她含情凝涕望着面前的君王,半是疑惑半是哀怨,委屈地问道“陛下,既然知晓妾的心意,为何还要相信那些书里写的,认为妾背叛了你?都快五个月,自从妾寻到这里,陛下就不曾给妾好脸色,百般折磨惩罚妾。呜呜呜…”她越说,心底越委屈伤心竟哭了起来。
见此,那“李治”不禁叹息一声儿,揽臂将武姮搂进怀里解释道“朕的魂看了那些书,躯体却没有看过。而你为朕写的那五千多字的哀册文朕看到了。但魂却不知有此事。因为,朕咽气后魂就走了,去了哪里朕也不知。一年后朕才从女娲那里得知来了此处。”
原来,竟是这样…
武姮恍然大悟!她伸出双臂,环住“李治”的腰腹,脑袋靠在他的怀里享受着久违的踏实。“李治”幽幽地说道“千万别在这时出门!会吓着你的。”语气宠溺而怜惜,这让武姮倍感温暖。
武姮抬起脸,望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终是问出了她适才的疑惑“陛下,既然你适才说,看了那五千言的哀册文?那么,你能告诉姮儿,怎样才能让你的魂看到哀册文,了解我的苦衷呢?”
谁料,“李治”却说出了一番古怪的话语,听去令人更加捉摸不透了。“那得等到你不再有幻觉时,朕就真的信你了!”
话落,殿阁内亮堂了起来。没有了诡异的云雾,也没有棺椁,李治的那具体魄也不见了踪影。入眼的,依旧是床榻幔帐和衣橱妆台,还有那玉芝灯架上,永远点燃并排的九支白色的蜡烛。
一切,就好像是武姮做的一场诡异的梦境般。她想,适才的一切又是自己的幻觉了。但,这幻觉也太真实了吧。直到现在她还依然闻得到,身上沾染了他衮服上的龙涎香味道。心想,若是他真的有一日知道,我昔日称帝的不得已,并未和宠臣苟且就好了!
这一切的希望,都寄予那五千言的哀册文了。
然而,五千言的哀册文在哪里?
适才“李治”说,他看到了哀册文里的内容,自己怎么就这么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