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会招来感恩,当然也会招来仇恨。
他与任映真从根本上并非同类。
为了师姐,或洗刷刚才的羞耻感,他也想把这个人从云端上拉下来,尝尝真正的人间的滋味。如果不是生在皇家的话,这样的容貌和病躯,早该跌落进尘埃里死了。
周夷则攥紧拳,指甲刺入掌心的感觉带来异样的清醒。他转身走向了另一条小径。
宫中近来诸事繁多,除谢沧那件事外,还有一事,是公主和亲。北疆的游牧民族首领遣使来都,向皇帝求娶一位公主为阏氏,以示两国永好。
只可惜皇帝膝下儿子多得像串葫芦,女儿却唯任昭昭一个,且宁安公主玉雪一团,尚不及岁。最终他目光在宗室名录里扫到了一位年方十七的远支宗室女——嘉敏郡主。
此女容貌清秀,性情柔顺。
皇帝一道旨意,封她为嘉敏公主,赐予丰厚嫁妆,命礼部即刻筹备和亲事宜,婚期就定在三月末,比瑾王大婚还要早上数月。
“公主殿下、殿下!您慢些!仔细脚下!”
寝殿的锦帘猛地被一只手掀开。
任昭昭如受惊的乳燕般扑了进来,她冲到榻前,平日里的礼仪全忘了,径自埋到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怀中:“皇兄!”
她的身体正在发抖,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滚落下来,砸在任映真冰凉的手背上,灼热的刺痛感。
他艰难地坐直了些,挥手示意晴柔带着其他内侍下去,才伸手抚上妹妹冰凉的脸。
嘉敏郡主从前在宗室中不过是个透明人。他想,昭昭或许只是物伤其类。他依稀对那少女有些印象,她身份不高不低,又易于掌控,没有比她更完美的和亲棋子了。
这过于突然的和亲如同一巨石砸下来,激起的涟漪足以让所有身处漩涡边缘的人感到不安。
他知道喜轿掀起的那道门帘,对妹妹来说是吃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