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手指,但已失去了痉挛的力量,只是徒劳地维持着紧握的姿态。
整个临时标记的过程异常安静,她只听见了细微破碎的一点呼吸声——那已经是这仓库太过死寂导致的了。
她依旧维持着托扶的姿势,像一尊沉默的神像。
柳如涛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臂上几道已经开始消退的指痕。
Omea最多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她并非轻视对方,而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任映真已经在竭尽全力不要反抗她了,这对对方而言是能给予的最大程度的信任。
想要接吻。想要吻自己的Omea是Alpha的天性,她没忍住收紧了几分手指,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他贴在后颈的碎发和一点侧脸,正随着呼吸细微地颤动。
即使只是短暂的占有,她喉咙滚动了一下,抬手想要去摸他下颌。
——即使你帮了我的忙,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她答应过他的。
柳如涛猛地闭上眼。
她最终没有伸手去扳对方的脸,只是在刚刚被标记过的位置留下一个轻柔的吻。如同飘落的松针拂过凝露的叶片。
她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手。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是固定机位】
【我服了姐你是这个】
任映真下意识松开了抓着她小臂的双手,有些摇晃地向前跌出一步,但几乎是立刻就再次稳住了身体。
他在落回地面的时候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响。
短暂的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松针与晨露的味道正在空气中流淌融合,又隐隐如他们二人一般泾渭分明。
任映真转回来,又恢复成他平日里的样子了:“……谢谢。”说完,他离开了仓库,背影很快融入门外的光晕,消失不见。
柳如涛站在原地很久没动。
空气中残留的,露水的味道正在缓慢消散。
她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手用指腹无意识地蹭了蹭下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触碰那片滚烫皮肤时的温热幻觉。
然后她也转过身,走进阳光里。
河湾农场在几天紧锣密鼓的重建后,已初见秩序。泥泞道路被粗略整平,倒塌的房屋清理了大半。幸存者们暂时挤在几处相对完好的大屋里。
空气中仍然满是淤泥的味道,但在阳光炙烤下,绝望已经稍稍消散。
这天下午,阳光炽烈。任映真独自一人在场部后面相对僻静的空地上翻晒着徐桂枝带人从卫生所废墟抢救出来,勉强还能用的草药。
没想到下乡了跟下乡前干的同一个活儿。
这还是临时标记带来的生理消耗仍然远超他的预估,所以徐桂枝才把这活儿派给他的。
赵玉树绕过一垛晒着的草料走了过来,经过几天恢复,他落水时受的伤暂无大碍,只偶尔走路时还有些迟滞。
他凑过来,脸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小任同志,我正找你,那天在水里……”
“没什么。”任映真蹲在原处头也不抬,一心一意地当他的蘑菇,打断了赵玉树的话:“孩子救上来就好。”
赵玉树显然没打算被这么敷衍过去:“话不能这么说,没想到你还能……”
“赵玉树。”任映真打断他第二次,这次抬眼看他:“你救铁蛋不妨碍我还觉得你是个混蛋。救小孩和耍流氓可不矛盾。”
赵玉树脸上一僵。
“你应该谢谢徐晓思拉住了你,至于我、谢不谢的,免了。”任映真道:“往后你还是离我远点,尽量少见。”
说完,他继续翻那些半干的草药。
赵玉树站在原地,脸色变幻,胸口起伏了几下,最终把满腹憋闷和到嘴边的驳斥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狠狠瞪了任映真一眼:“你知不知道林红梅曾经来找过我?”
任映真没反应。
赵玉树继续道:“她跟我说你根本不是什么Beta,是个装Beta的Omea,还撺掇我标记你……我当时就让她滚了!”他刻意强调了当时两个字。
“我是想娶漂亮Omea,但我还不想找死。谁知道你下手那么黑。”
他盯着任映真,结果见对方仍旧不为所动,仿佛刚才头顶只是吹过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等了片刻,他还是没得到回应,赵玉树道:“你爱装什么装什么,我懒得管。离你远点?求之不得!”说完,他猛地转身走了。
等到傍晚,草药晒干,任映真又从徐桂枝那领了新的任务:协助清点从上游冲下来,卡在河湾处的一些可能还能用的木材。
他正穿过场部前那片空地,就见一个身影风尘仆仆地闯入这片狼藉。
“哥——!”
一声带着哭腔,又惊又喜的呼喊猛地响起。
任映真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广场门口(如果那地方现在还能被称之为门口的话)那棵半倒的老树下站着一个半大少年。他还穿着学生装,裤腿上沾满了干涸的泥点。他背着个书包,脸上全是长途跋涉的疲惫和尘土,但眼睛却在看见任映真的瞬间亮得惊人。
是任映光。
少年当场炮弹发射,冲过来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