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节点的烛台光芒不再稳定,而是明灭不定,投出痉挛病人狂舞似的光影。
他听见了张翊琛的尖叫,被腐烂的眼球凝视、无法理解的图形在撕裂空间,亿万只节肢动物在皮肤下爬行的幻觉……
任映真只是垂下眼睛,握紧了枪身。
【我有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他是钢铁意志还是邪神你也有遇上SA0特级罪犯的一天】
【到底是理智坚挺还是疯无可疯任映真你自己心里有数】
马修的吟诵达到了一个扭曲的**,他双臂猛地向下一压,如同将无形的重物砸形地面。
“——Ph''lU&bp;mlW''afh&bp;CthUlhU&bp;R''leh&bp;Wah''al&bp;fhta!”
那是犹如垂死者喉间挤出的、亵渎神明的最终音节。
紧随其后的,并非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一种更深邃、更令人不安的寂静。仿佛整个空间被瞬间抽成了真空,连烛火摇曳的微光都凝固了半秒。
任映真震了一下,他能感觉到有无形的另外一种触手正探入、如果他有灵魂的话,那就是灵魂深处,正在强行而缓慢地吞噬,像撕扯粘连的腐肉一样往外剥离祂们。
他低下头,指甲险些嵌入木质枪托。有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在手背上。
他的意识被充当一个战场的载体,放在两个磨盘之间被缓慢地碾磨。
光线彻底坍缩、扭曲,无数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形态扭曲、边缘模糊、仿佛由纯粹恶意和痛苦凝结而成的暗影轮廓,在浓稠的黑暗中蠕动、聚合、消散。
它们没有具体的触手或口器,更像是一团团不断变幻、充满亵渎几何形态的痛苦聚合体。
痛苦的尖啸,狂怒的嘶鸣和冰冷的诅咒。
祂们终究庞大、古老而冰冷,祂们问道:
「TRUTH&bp;OR&bp;DARE?」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罗斯林”在最终时刻,强行开启了最后一盘游戏。
马修脸上的狂热在听到这句话时已然冻结,张翊琛没说话,在角落抱着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晕过去了。任映真只听到他们俩发出牙齿打颤,好像被扼住咽喉的声音。
理智是可以被三个单词撕碎的。
任映真说:“真心话。”
不知多久的沉默后,祂们问道:
「WOULDST&bp;THOU…LOVE…&bp;ME?」
「WOULDST&bp;THOU…BE&bp;ME…&bp;FOREVER?」
(你愿意爱我吗?)
(你愿意永远属于我吗?)
两个问题,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在真心话大冒险的规则下,应当得到二元的答案。
选择吧,是永恒的臣服和扭曲的爱恋,还是在彻底拒绝后一起步入毁灭?
这就是“罗斯林”的游戏规则。
“罗斯林”并不知道爱是什么,但祂们都是因为爱的反面聚集在这里,也许生前他们想过伟大的东西,但现在他们是祂们了。
祂们的“爱”是永恒的占有,绝对的掌控,以及对失去的恐惧。
决定你自己的命运吧,新娘。
年轻人低头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他握着燧发枪的手指泛着死白。在“罗斯林”富有耐心的等待中,他慢慢抬起头。
祂们没有在里面见到恐惧、犹豫或者愤怒,
某个瞬间,祂们以为见到了祂们自己的倒影。
祂们的新娘回答道:
“OW.”
(现在。)
“罗斯林”那重叠的、充满占有欲的低语戛然而止。
意识聚合体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和错愕——祂们无法理解这个答案。
这超出了祂们预设的规则,这……不是祂们要的“真心话”!
在祂们思考,理解并做出反应之前,坐在地板上的人类先动手了。
任映真左手探入衬衫内袋,拈出一枚造型古朴,秘银外壳的独头弹。上面刻着螺旋纹路,流转着月华般的微光。
那是“银之泪”。
他左手手腕向内一翻,低下头,轻柔地吻了一下那枚子弹,短暂如蜻蜓点水。在这个瞬间,弹头上流转的银光似乎微微亮了一瞬。
在完成这个吻的同一时间,
他没有将目光从“罗斯林”上转开,右手依旧紧握着燧发枪的枪托,手腕极其稳定地一抖一拉。
咔嚓。
沉重的枪管向下折开,露出黝黑弹膛,他将那枚银色子弹装入右侧。
咔嗒。
枪管复位,锁扣闭合。
然后,他抬起枪。枪托紧贴肩窝,枪口对准了那团翻涌得最为剧烈、黑暗最为黏稠,因仪式而被迫显化出来的部分。
他扣下了扳机。
砰!
轰鸣声瞬间撕裂了所有。
那枚子弹像一道银色流星将其贯穿,不知多少面镜子同时被击碎才发出这样的爆鸣。祂们扭曲,沸腾,向内塌陷,然后轰然炸裂。
祂们崩解了。
人类当然无法理解到他做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