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吓得不会哆嗦了吗?”最开始的海盗问。
“说不定他本来就是这种调调的,菲尼。”另一个人回答:“天生是吃这碗饭的料呢。”他的话引发周围一阵粗鄙的哄笑。
萨罗没说话。他在这个新战利品的身上没有看到乞怜、崩溃甚至恐惧,这让他更感兴趣了。
他看到了猎物,猎物也正视了猎人。
“哇、男的——那正好!我们再也不用等上岸或者委屈自己去找羊了!船上以后就有现成的……老子早憋得慌了!”
“男的更好!船规只说了女人不吉利,没说男的不行,哎哟,这可是条活路!”
有人蠢蠢欲动,被另一人警告:“嘿、急什么?老大还没尝呢,轮得到你?”
“……总能轮到的!”
海盗们像闻到血腥的鲨鱼一样聚拢过来。
任映真用余光瞥了下同样被控制的、其他和他同船的男人们。年轻的商贩、落魄的绅士,还有几个半大少年,他们其中也有东方面孔,估计和“他”来自同一个故乡。
而他们的脸上虽然还残留着恐惧,但看向他的眼神里扭曲地混杂着一种无法掩饰的幸灾乐祸。
遇上和第三期一样的故事背景了,没一个正常人。
尤其是刚才那个为自己的妻子露西哀悼的中年男人,他脸上甚至有些喜意。或许在他看来,对方的遭遇能成为自己妻子的替死鬼和转移恶意的靶子。
幸好是你不是我,幸好是你不是她。
“行了!闹够了!清点剩下的货物和人手!”
刚才挑开他头发的人多半就是萨罗,他指向俘虏堆:“挑几个充苦力的,其他的老规矩!手脚麻利点!”
“这个,”他转向任映真,语调倏而愉悦起来,笑道,“捆回去,我们的了!注意点、别弄坏了!”
“是,船长!”
海盗们搜刮的声音再次响起,俘虏堆里爆发出新一轮绝望的哀嚎,如同地狱合唱。
他被推着往前走,海盗们准备把任映真拖到流浪者号上去。前面传来了一阵惨叫,压过了俘虏的哭嚎。
几人目光被吸引过去。
一个年轻海盗正被两个同伴半抱着,他左大腿外侧豁开一条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鲜血汩汩浸透了简陋的包扎布。任映真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海盗都脸色沉沉。
他从丝线得出结论,他们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同伴身上。
也许他们没有船医,不、很可能船医刚死了。
“巴利刚被跳弹崩到了,朗姆酒和烙铁都试了、根本没用!船长,他快不行了!”
失血过多的海盗正在意识不清地呢喃着妈妈。
萨罗也皱紧眉头,毕竟损失一个年轻力壮的手下总是令人不快——
“我能救他。”他听到那个东方人开口说话了。
甲板上安静了一瞬间,随即、菲尼骂了句脏话,大叫道:“你会说话啊?!”
他的好伙伴帕克跟着道:“草!那刚才装什么死?!耍老子玩呢?”
“能先松绑吗?”任映真问:“不然他就真没救了。”
“给他解开。”萨罗说。
离他最近的海盗手忙脚乱地抽出腰间匕首,几下割断了他手腕上的麻绳。
任映真在这个叫巴利的海盗身边蹲下来,查看了一下伤口情况,对抱着他的另一个海盗快速道:“我力气不够、你按这里。用力。”他握住对方的手腕,挪到巴利大腿内侧:“摸到没有?硬的、跳得厉害的条状物,往死里按。”
他又转头对萨罗道:“我的行李,里面有我的药箱。是一个青色的包裹。”
“去!”萨罗说:“按他说的,把那包裹找出来!”
海盗应声飞奔而去,开始搜索。
鲜血从喷涌变成了流淌。负责按住的海盗叫道:“血小了!这是什么法术?怎么回事?”
任映真没空也没兴趣给他解释动脉的事,他接住被萨罗扔到身上的包裹,迅速拆开。
根据他得到的记忆,“任映真”还真有一个紧凑的医疗箱。这倒霉孩子有救人的志向和基础医学知识,才会登上跨洋的鹦鹉螺号——然后倒更大的霉。
他清理伤口,找到纱布和草药,包扎,确保不会有血再流出来。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血止住了吗?”
“先按住,别松手。”
“他看起来好像比老艾登还专业。”菲尼和帕克耳语道,这个耳语的音量很豪放。足以让萨罗也听清。
“他能活了?”帕克问。
“他能活。”任映真说:“……只要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血暂时止住了,但他失血太多,需要避风和温暖的地方。还有、你们有盐水吗?有的话给他喝一些,至少能缓解脱水的症状,糖盐水更好。”
周围的海盗们忍不住哈哈大笑。
“糖?你以为你在哪?当我们是总督府吗?”
“他怕是个贵族少爷,没见过世面,”帕克插话道,“糖这玩意儿,我们船上可没有。朗姆酒倒是可以给他解解渴,管够,保准你能忘了所有麻烦。”
“你都懂什么?”萨罗问。他低头看了眼那药箱,在他眼里就是一堆草灰、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