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灼这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官爷,您要是把地砖全撬了,这店以后就没法开了。这样吧,我把今天损坏的东西列个单子,您签个字,回头我去衙门备案,也好走流程索赔。”
头目瞪着他:“你还想告我们?”
“不敢。”萧灼把册子递过去,“我只是个记账的。记多了怕错,记少了吃亏。”
头目一把夺过册子,看也不看撕成两半,摔在地上:“等着瞧,这事没完!”
萧灼弯腰捡起碎片,拍了拍灰:“随时欢迎再来查。下次记得带正式文书,省得白跑。”
差役们悻悻离去,马蹄声渐远。
老周从账房探出头:“真……真没事了?”
“暂时。”萧灼走进厨房,从灶灰底下掏出一枚带齿边的私铸钱,放在掌心。
小七低声问:“掌柜的,刚才你在柴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发现老鼠最近不爱打洞了。”萧灼把铜钱放进陶罐,盖上灰,“说明有人打扰它们睡觉。”
老周忽然想起什么:“那辆粮车……好像是恒通的?”
萧灼点头:“没错。而且他们卸完货还没走,挺敬业。”
小七眼睛一亮:“所以……咱们现在去报案?”
“报什么案?”萧灼拿起抹布擦桌子,“咱们又没丢东西。”
“可他们是来栽赃的!”
“栽赃要有证据。”萧灼看了他一眼,“现在去说,人家只会问:那你东西呢?你说转移了?那你就是非法持有违禁品。”
老周嘀咕:“那就这么算了?”
“不算。”萧灼把账本翻开,蘸墨提笔,“但他们先动手,就得承担后果。等恒通那车米运到码头,自然有人找他们麻烦。”
小七挠头:“可万一他们发现东西不见了……”
“他们会发现。”萧灼写下一笔,“三百文,门板修补费。”
笔尖顿了顿,又添一句:“另加五文,茶水招待费。”
他合上账本,抬头望向巷口。
一辆灰篷马车正缓缓驶过,车帘微掀,露出半张脸。
那眼神,像极了三日前夜里,在西厢房敲床板的那只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