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逼她下跪(1 / 3)

听见高枝这骂声,鄷彻一时恍惚,仿佛回到了大鄷二十六年那场大雪。

*

大鄷许多年不曾有这样一场大雪,岁暮天寒,高家马车驶入潭洲城后直登岳麓山,半山腰上却因积雪停滞。

“烦死了,这雪怎下个不停。”

彼时高枝方十二岁,学着小郎君束发着青白衫,如今裹在邵氏给她准备的厚狐裘中,只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

“今年书院真是奇怪,挑在年底入学,也不知能不能回去过年。”

蝉衣和百合都做书童打扮,一个下车打探情况,剩下一个将箱底棉絮翻出来裹在高枝身上。

“姑娘哪受过这种苦。”

“是公子。”

高枝戳了下蝉衣额头,“我是京城高将军府上远亲,托高家福,才能入岳麓书院念书。”

“公子。”

百合撩开车帘,仔细着没让寒风灌进来,“小的去打听过,积雪太深,前头堵了好些马车,

不过怀安王府的马车也在前头,比咱家马车高大许多,应能顺利上山。”

高枝想起幼时逢年过节总能瞧见的冷峻脸庞,撇嘴,“积雪总会消融,书院定会派人援助,求他做什么。”

蝉衣给百合使了个眼色,“去年除夕,咱姑娘给小王爷夹了一筷子饺子,结果他当场就嫌弃地换了碗。”

不止如此,虽高家和王府走得近,两家长辈还打趣过要给他们定下亲事,但每每高枝同人打招呼搭话,对方都爱答不理。

高正武艺超群,高枝亦承其好身手,去岁在京中听说鄷彻挥剑成河,又在饭桌上遭人嫌弃,便耐不住脾性跟人比试。

这是第一次,鄷彻没拒绝高枝。

结果高枝也输得惨淡。

几乎快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程度。

怀安王缓和气氛,先赞高枝勇气可嘉,又圆场说她要比鄷彻小两岁,这比试不公平。

哪知鄷彻眼皮子都没抬,只淡淡说了一句:技不如人,非勇为莽撞,事不三思,终有后悔。

气的高枝险些拔剑追着人杀

直至如今想起来,高枝都咬牙切齿。

这次来书院亦是,本来不收女学生,但高枝听说鄷彻会过来求学,让高正帮忙走后门让她进去。

高正对闺女求学一举相当欣慰,他从不认为女子输于男儿,故也盼自家闺女能学成光耀门楣。

殊不知高枝是为了和鄷彻再来一场比试,找回场子,才来的书院。

“小的明白公子在小王爷身上受了气,但书院有规定,咱本就是…将军打了招呼进去的,

眼看着要迟到了,要不先去小王爷马车上问问?”百合婉声劝。

“……”

“主子,高姑娘来了。”

暗卫商陆撩开车帘。

一粉雕玉琢的小郎君出现在跟前。

“商侍卫莫要胡言。”

百合提醒:“这是高家远亲公子,并非什么高姑娘。”

苍术上道,忙说:“这积雪深,王府马车重不受影响,只待前车让开,我们就能上山,不如公子和我们一起吧。”

高枝清了清嗓,余光瞥向车内端坐的俊俏少年,“这个…给你。”

鄷彻感怀中落下温热之物,视线扫过,是个汤婆子,用藕粉蜀锦精心裹着,圆润可爱。

高枝爬上车,正打算入内,就听少年启声。

“孤男寡女,不可共处一车,还请高姑娘回去。”

“除了你没人知道我是女的。”

高枝气不打一处来,“我方才一脚深一脚浅踩着雪过来,你难道要将我赶回去?”

少年只冷然掀开眼皮子,“男女有别。”

“我去你大爷!”

高枝摔下车帘转背就走,“臭木头!早晚被那些纲常伦理给泡烂。”

“且慢。”

她被叫住,以为少年回心转意,不料是一个粉汤婆子从车窗递出来,“你东西忘了。”

“没忘。”

高枝每一个字都从齿缝里挤出来,“你以为只你爱干净,被臭木头碰过的,我也不要!”

瞧小郎君负气离开,苍术探进脑袋,“主子,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男女有别。”

鄷彻余光落在叉腰脚底要冒出火星的小姑娘身上,“高家独门独户,哪来的亲戚,京城权贵不少来岳麓书院求学,

认她这高家远方亲戚公子身份的,多半是给高家颜面,

她年纪小,思虑不多,女子身份人尽皆知,便得顾及规矩,不能害了她。”

“原来主子是为姑娘好啊。”

苍术不解,“那何不直说?我看姑娘并非不通情达理的,何必让她误会您呢。”

“虽来书院,但都为求学,日后接触不会太多,我为人如何,她没必要知道。”

鄷彻收回视线,见雪粒飘至裤腿消融。

并不可知,在书院几年中,少女会在他眼皮子下不断冒出,日光底下,课桌旁余,总朝他挑衅扬起笑容,一声声的臭木头。

*

七年前的大雪终化为柔风细雨,浇在鄷彻心尖。

他阖下眼,轮椅上的裤腿被攥出皱痕,出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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