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问柳行至今天,所作所为皆是出自本心,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会为我的选择后悔……林少爷敢说这话吗?她跨出半步,凑到林之鹤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赤水滩的三百冤魂,可都惦记着找林家人索命呢。”林之鹤眉心狠狠跳了下,手背泛起青筋。
“我接到消息时,已经来不……
他辩解的话尚未出口,南问柳的食指已然抵在了他唇上。她长发随意垂在鬓边,一双含情目斜斜地睨过来,依然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嘘一一当年与北凌一战,负责总调度的是林屿墨,接到密报之后,选择按兵不发的也是林屿墨。你们林家人如此冷心冷血,叫我如何陪着一起粉饰太平?她一字一顿道:“你我之间早就死过一场,往后只谈血仇,不念旧情。”竹叶打着旋扫过青砖缝隙里的血迹,执法堂弟子们在沈珮示意下悄声退去,院子里只剩下了他们几人。
林之鹤脸色阴沉得可怕,手指仍悬在半空中,袖口金线勾勒的云鹤在月下折射出冰冷的光。他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一下,仿佛想抓住空气中残留的温度。“哥!"林之钰打小就将他哥奉若神明,实在看不得他哥如此掉价的模样,急得去扯他,“跟这种薄情寡义之人有什么好说的……林之鹤被他扯得后退了几步,视线从南问柳脸上缓缓下移,定在一个地方不动了。
林之钰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原是夜风吹动南问柳腰间玉玦,撞在惊鸿剑上发出泠泠声响。
身为林家人,他当然认得此物。
邺都东部有着世间唯一一处灵岫玉的矿脉,每隔五十年才产出一点玉髓,佩在身上可以温养剑意,是每一个剑修都梦寐以求的宝贝--却在八年前,被林之鹤随手送了人。
因着陶夫子说此玉可去惊鸿剑的戾气,南问柳便一直将它带在身上。物仍是当年的物,像是十五岁少年人隐秘的悸动穿过了八年光阴,在此时轰然落地。林之钰想,凭什么?
他自己都没有,虽然是他剑术太烂、他哥不想给的缘故。林之钰越想越气,旁边林之鹤却脸色稍霁,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平静。“张泽的尸体还要再查查。“他意有所指,“还记得你入学宫不久后,我们在暗渠里杀的康啸吗?他背后那人给他下了禁制,一旦失败便立马要他的命……我怀疑张泽身上也有。”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债不谈,只说正事的话,南问柳还是很乐意与他共事的。两边都是聪明人,林之鹤稍稍一点,南问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怀疑,他和康啸的主子是同一人?“她瑞了瑞张泽的尸体,“也是,这两人死前都喊着什么大业啊北凌啊就冲上来了……真是,我都怀疑他们背后的主子精通洗脑之术,要不然怎么一个个都死心塌地的。”林之鹤道:“不光如此,他认得你。”
南问柳眼皮跳了跳。
那枚簪子。
知晓此事之人不过寥寥无几,杀害师父的林宏天早就死在了她剑下,按理说没人知道才对……
“那就只能是连缘山的故人了。“她道,“连缘山本就位于两国边界,前些年打起仗来的时候,北凌为了打探我的情报,胁迫了连缘山的百姓也说不定……是我的错,忘了这一遭。”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转向身后许久没有说话的容汐。“劳烦公主殿下帮个忙,将此事禀报给陛下。北凌亡我之心不死,还需得谨慎才是……好了,后面也没林少爷的事了,请回吧。”林之鹤却转过头来。
“你躲不过的,阿柳。“他道,“我定会再次登门拜访。”南问柳歪了歪头:“你没听说过我有六不教吗?哦不好意思,除了不教授剑法,见面我也不想见……”
林之鹤:“…什么六不教?”
林之钰却是早就听说过柳夫子的恶名,扯了扯他哥的袖子:“哥,要不你还是别问了。”
说了你肯定又不高兴。
林之鹤看着南问柳,又重复了一遍:“什么六不教?”南问柳抱着臂站没站相,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竹叶。“也没什么。就是阴雨天不教,过西时不教,世家出身不教,锦衣华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