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雀跃道:“谢谢大师兄!”她一直都很珍惜别人送给她的礼物。
楚玉棠送她的第一件礼物是那身红衣,她便穿了很久。眼前的楚烛明给她的糖葫芦,也是他给她的第一份礼物。阳光从白云的缝隙与交错的绿叶中透下来,落到阮棉脸上。楚烛明看着她,忽然怔住了。
她的笑容看起来,比碎金般的阳光更灿烂。比她手中那串冰糖葫芦更甜。
令他的心跳倏然加速了。
他急急移开目光,压低斗笠,遮住了自己的耳朵。那里很烫,他知道,一定红了。
为什么?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
而他也只是看着她。
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楚烛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抬起眼睫,从斗笠的边缘下看向她的笑容。心跳还在一下比一下更剧烈,让他无所适从。若他完全没有楚玉棠的记忆,他还可以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骗自己是个愣头青。
可他偏偏能看到楚玉棠看到的所有。
明明他有实感的经历只有十九年,可他还是多了两百年的幻梦般的记忆。所以,他知道,这种心情意味着什么。
楚烛明轻轻放开了压着斗笠的手。
这一次,他没有再移开目光,而是忍着蔓延的羞耻,认真看向她。阮棉吞下了一颗嚼碎的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的口水疯狂分泌,也让她微眯的眼睛里渗出眼泪。
她在模糊的视线中抬眸,就猝不及防和楚烛明的目光撞上了。她怔住了。
他的眼睛很亮,也浮着一层浅浅的水色。
淡淡的绯色从他的脸颊蔓延上鼻梁,仔细一看,耳根也是红的。阳光与绿叶之中,蝉鸣喧嚣,阮棉却在他微微颤抖的视线中明白,他不是热得发红。
真好懂啊,十九岁的少年,什么心事都会透在脸上。比总是戴着面具的楚玉棠好懂太多了。
阮棉被他的视线烫了一下,却也坚持着没有移开目光。因为,她也觉得这样的他很漂亮。
也很可爱。
两人一个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一个拿着九串冰糖葫芦,在山道上梗着脖子对视,脸颊都越来越红,让过路的游人们纷纷莫名地观望。“师…师兄,我们继续上山吧。"最终,是阮棉羞耻地打破了沉默。围观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好社死啊啊啊!楚烛明红着脸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山上走去。阮棉也匆匆跟上了,慌张逃离社死之地。
她咬紧了牙关,快被自己羞耻哭了。
怎么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能和小孩一样天天出糗!现在她心理年龄比楚烛明还大呢,怎么这么不争气。楚烛明也咬紧了牙关,觉得自己好不争气。楚玉棠好歹坚持了几个月才动心。
他只坚持了几个时辰,就一败涂地。
难道……难道喜欢真的是这样毫无道理的一件事么?不行……不能喜欢她。
要是喜欢上了她,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和楚玉棠有什么不同。那样,他还怎么照顾她?
为了照顾好她,他绝对不能喜欢她!
两人各自和奇怪的东西较着劲,闷头一路走上了云门山的山顶。而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在短短一个时辰里倏然变得乌云密布。夏天的脸说变就变,当两人踏入山顶的寺庙,倾盆大雨便泼瓢而下。青州底蕴源远流长,各教兴荣,这处佛寺也建得颇为恢弘。佛门香客众多,此时又有游人入寺躲雨,让宽阔的佛寺也变得颇为热闹。在市井般的熟悉的喧嚣之中,楚烛明终于从慌乱中挣脱出来。他又挂上了轻快的笑容,对阮棉道:“师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所寺庙曾经的住持不是人哦。”
阮棉:?
虽然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还能叫秘密吗!?看到她的表情,楚烛明哈哈笑道:“没有路人会信我们的话,只会把我们当脑子有问题的神人,你放心好了。”
阮棉:“好吧………
“它是一只蟾蜍妖。天行宗治下,妖只要登记户籍,遵循人间的规则,便可在人世常驻。但俗家寺庙终究还是不收妖怪的。”“它能掩盖妖气,是因为和十四岁的我做了个交易。”“它刚入城时,曾经怜悯一个小乞丐,用自己的皮入药,给他治病。”“但后来,它想入佛道,便欲斩断尘缘。”“那小乞丐找不到它,便来找青州消息最灵通的我打听打听它的下落。”“他不是想继续治病,而是想报答它。小乞丐说,其实他知道它是妖,他愿意把自己的一些器脏给它吞食,以作修习。”“反正,他也活不长了。他的病,不是蟾蜍皮就能医好的。”阮棉心中一跳。
“后来呢?"她追问。
“我答应了他找蟾蜍妖,但没告诉蟾蜍妖那小乞丐的意愿。"楚烛明笑道,“蟾蜍的妖气是水性,能被我的本命火掩盖气息。我要它拿着这火入寺成佛,不斩尘缘也可入道,同时继续照顾那个小乞丐。”“直到我十九岁回到青州时,那小乞丐还活着。他把情况想得太糟,其实,他并非无药可救。五年来,他也和蟾蜍妖成了亲人。”楚烛明目光悠远,望进雨幕中模糊不清的青州。“可没有死于病痛的他,有没有逃过因我而来的魔潮?”他欲救人,人却受他连累而死。
何等讽刺。
阮棉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