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简的婚仪。
就算她愿意,他也不会愿意。
祖母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看到他让她受了这般委屈。裴晏礼在她面前却只是轻声应下,拔出她的匕首削了两段小臂长的黄竹,固定在她的脚踝。
她拦住他穿过自己腿腕处的手臂。
“你身上的伤没好,我自己能走。”
他僵持住,无声的抗拒。
若是别的事,柳芙蓉也就依他了,但他今日下床牵强来此本就勉强,可千万别把伤口崩开了。
“慎仪,听话。”
她语气坚定,扭向另一侧站了起来。
裴晏礼扶着她缓慢走出黄竹林,便见两人还候在院子里。素弦扶起黄骋,才看见他小腿处有血迹,他丢出一瓶药给他。“大理寺的人已经来了,你先去包扎。”
黄骋未动:“小姐脚踝有扭伤,我和你们一起回去。”素弦见这人比自己还死脑筋也就不劝了。
柳芙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伤口太深恐发溃,你先回府找柴伯给你处理。"他的伤就是被黄竹划伤。
黄骋低头:“是。"便转身离开。
素弦瞠目结舌,这人…怎么还分别对待?他让他先去包扎不也是为他着想吗?
“素弦,你去叫人抬轿撵来。”
趁院中无人,柳芙蓉问他:“你来时内院可还有人?”他想起那把锁,有些后怕:“我们赶到时,外锁已被破开,你和他碰上了?”
“并未。“她摇头,“我和黄骋刚跳下这边院墙,便听有人唤我的名字,但是我并不熟悉他的声音,害怕他和刚刚射箭之人是一伙的,并未回复就躲起来了。话题并未继续,轿撵已经送到,这里距离正厅太远,柳芙蓉也不矫情,就这么大摇大摆被抬着过去。
她这才看到他背后渗出的血迹。
“你这伤今夜回去又要再吃一道苦头。”
素弦在一旁跟着,嘴角微微抽动,柳府那大夫是怎么说都没把他拦住,不仅如此,一路也是速骑,如此颠簸不裂开才怪。裴晏礼始终拉住她一缕的衣角未曾松手,也不答,只是每每转头时都能对上他一双道不清的眼睛。
她真的觉得他是有些吓到了,或许是火宅留下的后遗症?想起祖母,她眼神沉了沉,还是问道:“明日…祖母出殡…“我随父主祭。”
他毫不犹豫,柳芙蓉心里却阵阵抽疼,她始终不敢问那夜他究竞知情到哪一步?
“那今夜,我们先解决掉裴士铨。"裴士铨并不知裴士安已归京,他既然那么想要掌家人的身份,那就不可能把主祭的位置交给大房的人。正厅。
苏昭已坐上主位。
裴晏礼扫视了周围空着的座椅,最终扶着柳芙蓉坐上苏昭身边的位置,自己则搬了张椅子坐在阶下。
这里有软垫,她会舒服一些。
正厅中的人见这两人出现不亚于见了鬼似的,只有裴宴禾坐在靠后神色自若。
苏昭战术性咳嗽,这个位置是主位,平日里只有府内掌家人可坐;现在充当审庭,也应当按官职而坐。
裴晏礼充耳不闻,又叫地上跪着的丫鬟去拿了件大氅来。柳芙蓉有些不自在,小声在他耳边说:“我不冷,你别动了,等苏昭说完。”
他站起身来将大氅替她披上,如今入了秋,她在黄竹林不知待了多久,手脚冷得如冰一样。
“穿好。”
苏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裴士铨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明早本官将诉状呈上朝堂押你入诏狱再审?”他还是一副老实模样。
“大人冤枉呐!今夜不过是和几个堂兄弟有了一些家宅争斗,大人何出此言?”
“你唆使江柔的丫鬟说奉凤春华的命去给裴士弘送药,又在白日里故意叫下人冲撞裴士弘不小心撞了肩,这才一出好戏。”这里的杂役丫鬟苏昭来时便叫属下各自分开审过了,裴士铨也没料到大理寺能来的如此之快,所用招数也并不算高明,要找出漏洞易如反掌。苏昭递给那丫鬟一个眼神,她立马爬出来拼命给各位大人磕头:“是二老爷答应婢子事成之后抬婢子做妾,婢子这才一时冲昏了头,还请大人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