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1 / 3)

第66章第六十六章

少年似被惊到,猛地抬眼,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顾行渊低下头,声音不高,却每一字都清晰:“既然醒了,就不该再留在女眷帐中。”

“起来,跟我走。”

少年怔了一下,下意识看了沈念之一眼。

顾行渊已站直身子,背影挡在两人之间。

少年迟疑片刻,终于撑着身体慢慢起身,低着头跟在顾行渊身后,走出了帐外。

风从夜色中吹过,篝火映着他落下的影子,拉得极长。沈念之微抬眼,看着那道背影离去,指尖轻轻拂过书页,却没说话。火盆轻响,汤盅还在一旁,未凉。

帐中炉火轻响,帘外风声渐远。

霜杏替沈念之将披风拢了拢,坐在一旁斟茶,忽而笑道:“小姐,那小哑巴醒来的时候一直盯着您看。您没看到他那眼神,跟见了神仙似的。”

沈念之倚在软枕上,翻书未动:“他受了伤,意识不清,看什么都是虚的。霜杏却不依不饶,咂嘴道:“哪是虚的啊,他那眼珠子都发亮。奴婢刚刚还听见顾将军把他领走了,说什么'不该留在女眷帐中……怕不是吃醋了吧?”沈念之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随手将手中书卷轻轻敲在她额头上。“胡说八道。”

霜杏吃痛,却笑嘻嘻地躲了躲。

可那一敲的力道不重,书角落下时,沈念之自己却一顿。沈念之握着书的手紧了一下。

那一敲,看似随意,她脑海中却忽地浮起几个月前的情景一-晋国公府内,庭中桂花未落,她对着书装模作样地翻页偷懒,说着自己少了一只耳坠,偷偷观察坐在对面的那人。

他将书卷在指间轻敲她额头,语气克制又淡定:“专心。”那是他教她的最后一课。

“左传已毕。”

“你才学已不需我教。”

沈念之垂下眼睫,盯着掌中的书卷,片刻未语。一室炉火安稳,外面风声如旧。

可庭中桂花香,却已遥远。

沈念之沉沉放下书,她曾喜欢他。

喜欢他那份沉静、冷意中裹着的温度,也喜欢他在众人都视她为“祸根”时,仍平静看她、为她拨灯讲书的模样。

只是后来……她不是不怨过。

可在逃婚那日她恍惚间忽然就明白了。

她忽然觉得很累,也忽然就不恨了。

感情这件事,若当真过了那道坎,那便是走远了。沈念之垂下眼,轻轻合上书卷,指尖摩挲着封页的边角。风自帐帘掠过,她抬眸望了望炉火中的火苗,没有再想什么。“不就是个男人吗。”

翌日一早,出发前的清晨,营地尚未完全收拾完毕。顾行渊早已去前方探路,营中事务交由副将打理,沈念之靠坐在车前的折榻上,手中拈着一枝胡枝子,神色懒散,却眼神清明。风吹过沙砾,带起一丝干燥的枯草气。

她微抬眸,道:“霜杏,去看看那小哑巴醒了没有。”“是。“霜杏应声离去,不多时,便回来说道:“醒了,奴婢给他拿了药,他都喝了…小姐,您猜怎么着,那孩子今天打理得特别利落。”“哦?”

沈念之一挑眉,正欲再问,就见营地另一边,少年走出了帐篷。他似乎也正往这边走来。

阳光才照亮地面,少年却已换上了一件干净的单袍,虽不名贵,却剪裁得体。他洗了脸,发束得整整齐齐,脚步虽略慢,精神却比昨日好了许多。肤色偏麦,鼻梁挺直,一双灰眸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冷色光泽,神情寡淡,却不冷漠。

霜杏在旁轻咂舌:“哟,这一洗干净,模样还挺……俊俏。”沈念之未言语,只垂眸轻轻掸去指尖的一点沙尘。小哑巴走到她面前,站定,未跪,也未磕头,只认真朝她躬了躬身,像是在用最郑重的姿态表达感谢。

他眼睛望着她,安静而坦然。

沈念之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倒生出几分戏谑。“会喝药,会起床,还晓得束发,"她开口,语调微凉,“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少年一怔,下意识眨了眨眼,随后又立刻垂下眼睫,不言不语,只将双手交握在身前,仿佛是在掩饰慌乱。

沈念之没有再逼他,只淡淡地道:“你看着也就十七八,跟霜杏年岁差不多。”

霜杏在旁扯了扯嘴角:“小姐,我已经二十了,我们同一年。”“是吗?"沈念之似笑非笑地看了霜杏一眼,“你倒是比他矮。”霜杏瞪大了眼,嘀咕:“他是男的,本就长得快…沈念之没再搭理她,只转头看向面前的少年。小哑巴已经重新抬起眼来,灰眸澄澈地望着她,仿佛有话藏在喉中,却终究说不出声。

“你叫什么?"她问。

少年愣了愣,随后摇头,仍是保持沉默。

………小哑巴,这名字是我起的,你若不喜欢,也不妨告诉我你的真名。“说着,沈念之将一直木棍递给他,想让他在地上写出自己的名字。那少年一动未动,只唇角动了动,却终究还是没发出声音,也没接过木棍。沈念之目光落在他脖颈下那一道未痊的浅伤,像是被锋利物划过,隐约透着一种不方便说话的解释。

她忽然觉得自己太强势了,或许他不会写汉子呢。“罢了。“她收回视线,起身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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