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沁出冷汗,唇边泛白。他的指节用力掐住柱角,身形微微弓起,喉头滚动,终于低低咳了一声。那一口血,重重地吐在袖中。
是深红的,极艳。
他低着头,目光落在那滩染湿的衣料上,竟笑了一下。风穿堂而过,夜色越来越淡,长廊尽头灯火遥遥。他缓缓直起身,扯下袖中沾血的帕子,将那一角折起,重新藏进怀里。他仍是那副模样,衣襟整肃,神色平和,谁都看不出,方才那一刻,他几乎死在那道门外。
苍晏回到厢房时,天已将明。
屋中灯火未熄,炉火烧得极静,只有一声轻响,是风吹动窗棂时,与木格轻轻相碰。
他步入房内,眉目如常,脚步稳如旧日,不见异样。婢女阿濯迎上来,刚欲行礼,便见他手指微微一扬,低声吩咐:“备朝服。”
阿濯一怔,抬眼望他,似是还未反应过来。昨日他方才从都察院调阅卷宗,连夜回府,按理说应是歇息才对。
苍晏背光而立,神色温淡,只语气微沉:“今日,天子设宴于含元殿,北庭使团、瀚州赤羽军、昭京百官…都要在场。”他语气不重,阿濯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她低下头,去取朝服,脚步微快,却仍听见他站在炉边,语气极轻,却像是对着虚空说的一句:
“今日,要做一件大事,等这件大事完成,你也回家去吧。"说这,苍晏将她的奴籍放在桌子上。
阿濯听得心惊,却不敢多问,只将那件紫色暗纹重锦的朝服捧来,为他一层层更衣。
苍晏抬手,衣袍自肩头落下,他神色沉静,让人望不出情绪。只在将玉带佩入腰间那一刻,他手指微微顿了顿。那是一方昭阳玉,曾由李瑜亲赐,寓意“同心辅政”。如今再佩上,却颇有嘲讽之意。
他抬眼,望向铜镜中倒映的自己。
他整了整袖口,对阿濯道:“备车,去宣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