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当然,无论是出于对长远发展的正循环考虑还是个人倾向,我并不希望也的确不打算伤害你和她。所以,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尽量配合。”人鱼撑着身体,俯视简玉,后者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维持表情不变。她说的都是实话,但谁能保证人鱼是否如猜想的那般在乎她投放的“鱼饵”甘愿妥协,而不是突然暴起杀光在场所有人?她又在赌。
“不是谎言。"人鱼忽然道。
他艰难地反手扯掉吸附在背上已经能量耗空的放电子弹,扭了扭脖子,浑身肌肉牵动,状态正在逐渐恢复。
但他没有再次发动攻击,尾鳍小幅度地高频拍击地面,表情阴沉:“她受伤,你,这里,全部消失。”
简玉点头:“一言为定。”
人鱼看了看水池,转向闵霞,眼神变得犹豫,动作很是局促。面对他的接近,她没有反应。
想不起来反应,也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她在竭力克制自己,不表露出任何不甘或愤怒之类的不该出现在心智水平低下的人身上的多余情绪。
猜中了。
之前她就一直在想,怎么确保能够控制一个交流困难的大活人,会不会留有什么保险措施。
果然,这具身体真的有问题,而且是生死攸关的大问题。简玉真是疯子,听起来似乎在自己体内埋了炸弹之类的东西。绝对不能被这种狂人发现她换了个芯。
瞧她跌坐着,迟迟没有躲闪抗拒,人鱼耳鳍兴奋地扇动了两下,试探性地伸出手臂要抱。
闵霞屏住呼吸,面上是一副魂不附体的呆滞模样,任由他俯身揽起自己。真讽刺,虽然早料到简玉不对劲,但刚才那一枪,还是惊到了她。所谓的同类,远比她以为的怪物冷血得多。不,不对,在简玉的观念里,她们不是同类吧,她听到对方说自己是被这个科研机构“培育”出来的,只能算实验体。人鱼也并不冷血。
他救了她一命。
肌肤相贴的刹那,她心神恍惚,莫名觉得这温度和触感很熟悉。人鱼抱着她,纵身跃进了水池。
又赌对了。
简玉凝视着落入水中的身影,松了口气,呼叫人来清理现场。人鱼在水里也能说话,声音反倒更清晰:“珍珠。”闵霞不止一次地听到,一直没明白他重复这个与所处情景无关的词汇的意思。
这里哪有珍珠?
经过刚才的事,她对他的恐惧消退了些,但仍然无法理解他的种种古怪行为。
救她是真的,可被他截肢又拍成肉泥的人也是真的啊。实在搞不懂,刻意营造出呆滞的脸上显出几分真切的茫然。人鱼划水的尾巴不动了。
从海里追到这里,终于抱到伴侣,他高兴得快要疯了,满心都是好软好香好滑想摸想捏想舔,现在才察觉异样。
小珍珠好像不会说话。
但他听到过她叫,是能发出声音的。
他胸腔里燃起怒火,加热血液,炙烤着理智。那个人类雌性养育了小珍珠,本该承担母亲的职责,却不教导她语言,还对她的生命轻易加以利用。
可恶的人类。
迟早……
他顿了顿,又去看她。
伴侣不会说话,他可以教。
想到以后小珍珠讲的每句话都源于自己之口,他的身体就亢奋到发烫,比怒火燃烧时更甚。
“萨缪。"他指了指自己。
非常简单的肢体语言,因此也非常好懂。
闵霞眨眨眼,哦,他是在自我介绍,他叫“萨缪”。接着,她看人鱼萨缪又指指她:“珍珠。”她愣住。
珍珠……是在叫她?
这是他给她取的名字?
等等,这样说来,他其实一直在叫她?
她念头急转,仔细回想了他几次呼唤的情形一一在笼子里时,笼子被拉上船时,他损毁笼子,穷追不舍,她以为那是把她当做猎物在追逐。
现在想想,他一直试图让她离开笼子,莫非是觉得她被人关起来了,想救她?
是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真正弄伤过她,尽管他能随手捏断她的脖子。难道因为她也能在水里呼吸,被当成同类了?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提供帮助。
以外形为主划分的话,她不太认可同类的观念,但也不得不承认,萨缪绝对是条舍己为人的友爱人鱼。
闵霞在心中冷笑,对比真正的人类的做法,这可真够讽刺的。不过他为什么会给她取这么个昵称,是人鱼之间的社交习惯?还有一点想不通,在船上时,他为什么突然杀了那个姜黄胡子,还把残肢拿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