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去慈山寺祈福去了吗,慈山寺可是不近啊,姑娘您一路辛苦了。”
元衾水侧眸看向谢浔。
谢浔并未解释分毫,只是对徐管家道:“不必准备接风宴,她要休息。徐管家垂首称是,又关心起了谢浔的手。元衾水默默回过头,垂着眼眸想,原来谢浔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跑不掉。
她有点生气,又觉无力。
所以最终她还是抽回了自己的手。
不过算谢浔还有点良心,她没有被囚禁,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院中被打扫地干干净净。
桂花树依旧茂盛。
她床底的木匣不见踪影,应该是被哥哥扔掉了,房里的画具多出许多,且均能看出价值不菲,大概是谢浔准备的。
她独自用了晚膳。
空寂的月夜有些萧索,元衾水坐在石桌旁撑着下巴想,兄长定然很担心她。她真是太麻烦了。
无论是留在并州,还是回到王府,都让兄长不省心。算了,这不能全怪她。
还要怪谢浔,这个善变的男人。
明天去一趟找方胧吧。
其实有点尴尬,方胧肯定没想到,她才跑不到俩月,就灰溜溜被带回来了。翌日,辰时三刻左右。
元衾水还没出门,嬷嬷便带着一干人等喜气洋洋地进来。元衾水看见木制托盘内极为刺眼的赤红广袖衫,以及深青霞帔,略有几分怔仲。
嬷嬷道:“元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您的嫁衣早在五日前便已完工,您快试试是否合身,如若有差错,老奴叫她们再改。”元衾水想起来,这是师青口中数十人在两个月内赶制出的嫁衣,彼时还有下人来问她的想法,但她当时并不上心就说随意。差点忘了,今天九月十四。
再过三天该成亲了。
元衾水道:“你回去吧。”
嬷嬷神情变了变,声音轻下来:“元姑娘,可是衣裳不合心意?”元衾水坐在圆凳上,她道:“我现在不想试,拿回去吧。”嬷嬷略有些为难,“可是您若不试,万一尺寸不合适,到时恐怕来不及改。”
元衾水蹙起眉心,心说这婚她都不想成,更遑论试嫁衣了。“元姑娘,您可是有什么烦心心事?”
嬷嬷在府里待了十几年,知晓元衾水无父无母总是孤身一人。她以为元衾水是待嫁之时身边空无一人而觉失落,便担忧道:“姑娘您若是不介意就跟奴才说说,奴才为您分忧一二。”元衾水张了张唇又闭上。
她心里好烦,不想说话。
但她也不想为难不相干的人,所以最终她松口道:“我晚些时候再试,嬷嬷劳烦你特地走一趟,待我试完我会让晴微传话的。”嬷嬷离开后,元衾水在房里枯坐许久。
她走出门去找方胧,但很不巧方胧出了门,要明日才能赶回来。王府里开始渐渐发生变化。
下人们偶尔会端着红稠,拿着红灯笼在府中行走,管家开始清点聘礼,听晴微说简直是天价。因为有喜事,一向沉闷的晋王府也少见的生动起来。嫁衣很合身,元衾水试了一次后便随意地摆放在那里,她偶然会盯着这身金线绣边,华美精致的衣裳发呆,然后不知想起什么,又失望地垂首。谢浔这两天没有来打扰她。
元衾水正好眼不见为净,缩在自己院子里没出过一次门。九月十五的清晨。
方胧终于从外面回来,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元衾水的住处。元衾水有点尴尬,她挠挠脑袋道:“胧胧,好久不见。”方胧握住她的手腕,眼眸发红神色复杂,她实在想骂谢浔两句,可是元衾水的院子遍布暗卫与下人,她又不敢出声。“好久不见。”
最终她只能这样回复。
“进屋说。”
方胧拉着元衾水走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哪怕到此刻,她依然不敢声音太大,先是骂:“姓谢的真是王八蛋!”元衾水赞同道:“就是。”
方胧又喉咙紧了紧,在她确认门窗紧闭后才从自己袖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元衾水。
元衾水:“这…
方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一一”
元衾水止住声音,将信纸拆开,随即一眼就认出这是她兄长的字迹。他的字本如他的人一般端正自持,但这张信纸上的字却潦草锋利,力透纸背,可见写信之时愤怒至极。
元衾水很愧疚又很安心,她捏紧纸张,好像是握住了兄长的手,唇角也轻扬起来。
方胧用气音道:“你笑屁!”
元衾水不敢笑了,拉着脸继续看信。
这封信是以王之清的名义用朝廷驿使传给离晋中的某地县令,再由其转交给裁云阁掌柜,几番辗转才越过谢浔的刻意拦截,成功递到方胧手上。第一件事是婚期太紧,他赶不过来。
命运总是不凑巧。
元青聿发现元衾水离开时太迟了。
那天清晨,元青聿恰巧需要去一趟并州乡下,路途遥远所以他起得很早。用早膳时,元衾水没有出来也合情合理,时辰太早,妹妹大概还在睡。所以等到下人发现元衾水不见,并派人跑去找元青聿时,已是午时,更别说他收到消息从乡下离开,再回到院落。
所以最快他也得十八日傍晚抵达。
第二件事是让元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