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柔公主?”
见莲柔进来,李秀宁微微一怔。
莲柔灿然一笑,径直坐到李秀宁身边,亲昵地挽起她的胳膊:
“搭个便车,秀宁公主不介意吧?”
“当然。只是莲柔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随你们去逛长安夜市呀。”
莲柔笑吟吟说着,又看向陆沉:
“陆公子不介意吧?”
陆沉今天和云帅打得痛快,互相成就着飞了一刻钟,又学到了云帅的看家本事,因此尽管觉着莲柔不太会聊天,说话喜欢跑题,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莲柔公主请便。”
“陆公子武功高强,人也英俊,样样都好,唯独一点不好……”
听莲柔这么一说,陆沉面无表情,心里暗自嘀咕:
果然,这波斯妞就是不会聊天,话题起的莫明其妙。
独孤凤皱了皱眉,语气带点小小不满地问道:
“敢问莲柔公主,陆兄哪里不好了?”
莲柔掩唇一笑:
“陆公子太随和啦!文质彬彬像个书生,没有一点大英雄该有的凶横霸气呢。”
不好意思,陆某人两辈子加起来读了二十几年书,读书时间是练武时长的好几倍,还真就是个读书人。陆沉心中暗道。
同时又想这波斯妞太不会聊天,还是少跟她说话为好。
当下趁热琢磨起云帅的功夫来。
独孤凤撇撇嘴角,心说那是你没见到他破军冲阵时的模样。
破迦楼军、破李密军,哪次不是血雨漫天、残肢抛洒、碎人如麻?
他那横扫千军、势若魔神的凶煞模样,你这波斯小妞见了,怕不是要当场吓尿。
李秀宁则含笑说道:
“莲柔公主,这便是中原与草原文化的不同了。中原古藉有这样的说法:血勇之人,怒而面赤;脉勇之人,怒而面青;骨勇之人,怒而面白;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
“《史记》中亦有一句话: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在我们中原人看来,怒形于色者,不足为勇。
“陆公子乃神勇之人,可面不改色,以二人之力,冲击数千军阵,斩王破军,亦可一马当先,领两千骑兵,突袭四万大军。
“而那四万大军,乃是近年来百战百胜之名将,统率的未逢一败之劲旅。唯一一次败绩,便是遭遇了陆公子,且只败这一次,便就此折戟沉沙,将死,军溃。”
她含笑看着莲柔,语气温和,锋芒暗藏:
“莲柔公主,如果说草原上的好汉,是野狼,是风暴,高兴时便要大声歌唱,大碗喝酒,生气声便要暴跳如雷,甚至抽刀砍下几颗脑袋,看上喜欢的宝物、美人,便要骑着烈马,带上兄弟,挥舞弯刀去抢,看上想要的领地,便带着千军万马去夺,那么……
“我中原的英雄,便是海啸之前的大海,看似宁静,可当大潮起时,便浩浩荡荡,不可阻挡。亦是坚韧不拔的山岳,任尔风暴八方狂袭,我自岿然不动,镇守大地,庇佑众生。
“莲柔公主,我中原大英雄就是这样,即使表面看来温文尔雅,好似书生士子,可一旦发作,便如天公震怒,风举雷动,万众惊惶,鬼神辟易。
“莲柔公主以后多读读中原的史书古籍,就能明白了。”
这番说辞,叫独孤凤暗自佩服,心说秀宁妹子不愧是能够统帅军队,攻城略地的女中豪杰,书读的就是比我多,说话也比我犀利多了。
我就想不出这样的话来驳那个波斯妞。
莲柔则听得一愣一愣,半晌眨眨眼睛,笑吟吟说道:
“秀宁公主说得真好,莲柔受教啦!”
李秀宁微微一笑:
“不敢。只是文化不同而已。”
莲柔又掩唇一笑:
“不过,我原以为,中原女子比草原女子更为含蓄,却不料秀宁公主竟这般大胆。”
李秀宁不明所以:
“莲柔公主此言何意?”
莲柔那纯真又充满野性的棕色明眸瞧瞧陆沉,又冲李秀宁眨眨眼:
“公主方才那般推崇陆公子,难道不是在向心上人大胆表白吗?”
李秀宁一呆,白皙如玉的俏脸肉眼可见地泛起红霞,眼神慌乱,手足无措地看了陆沉一眼,见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跟着又连忙解释:
“莲柔公主,这又是中原与草原文化不同的地方了,我方才,总之,那是正常的尊敬推崇之语,与公主说的那……那种事情毫无关系。”
“哦………”
莲柔睁大双眼,作出一副恍然模样,“看来是我误会啦。”
李秀宁连连点头:
“没错,莲柔公主误会啦!”
说话时又不自觉地瞥了陆沉一眼,见他还是一副神游天外模样,心里再松一口气之余,想到莲柔那番“大胆表白”的说辞,又不禁浮出丝丝微妙怪异的情绪。
莲柔也看了陆沉一眼,见他又与之前殿中和她说话时一样,不知不觉就开始神游天外,不禁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抬起手掌,在陆沉眼前挥了挥:
“陆公子,陆公子?”
正自消化云帅武功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