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植在灵魂深处的观念。
就如同有人质疑神一样,你怎么能质疑神的存在呢?
“陛下教训的是。”
“臣叩谢陛下拳拳之心。”
李显穆又深深叩首,而后抬起头来,眼角已经流下了眼泪,散落着他俊美的脸颊上,“可若再来一次,臣还是会这样做!”
李显穆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完全不容置疑的味道。
“衍圣公世受国恩,可却毫无廉耻之心,竞然对贼人卑躬屈膝,他忘记了他所有的尊贵都是大明给他的,他忘记了所有的荣华都是陛下赐给他的。
他是儒门的败类,是大明的虫豸,是天下的大害。
他该死!”
李显穆脸上满是痛恨,于殿上慨然道:
“主辱臣死、主忧臣辱!
他让陛下失了颜面,让大明失了颜面,让陛下受辱,臣就要用他的命来告诉所有人,这是大明,衍圣公也不能越过去。
圣人后裔的身份不是他的保护伞,而后沉甸甸的责任,若是不能守住这份责任,就该去死!”“你……”朱棣哑口无言,心中又气又喜,喜的是李显穆一片忠心为国,而且说话做事都为他所想,气的是明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有时候就是太轴了,不懂得灵活变动底线。
简直和他父亲李祺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可朱棣也不得不承认,他最喜欢的就是李祺和李显穆这种有所为、有所不为,无论身处何地,都始终恪守底线,一步也不逾越的性格。
“你现在长大了,越发的有主意,你母亲都劝不了你,那朕更是说不过你,前些时日你母亲入宫来,求朕帮一帮你。”朱棣在殿上急的转着圈踱步,“朕和她说,你是朕最亲的外甥,朕拿你当儿子看待,定然不会做事不管。
可现在朕怎么管?
你说吧,这件事怎么办,外朝那些大臣还有无数人都对你喊打喊杀。
从衍圣公之死传到京城后,每日上朝都是这件事,各衙门都快要停摆了,朕是压也压不住。这次从山东回来升职是不要想了,现在的职位怕是也保不住,最多留你一条命。
实在不行,你就给朕滚到交趾……还是去四川吧,去避避风头。
等时机合适,朕再让你起复。”
李显穆明白朱棣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要庇护他到底了。
可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真的顶着满朝大臣的意志去做事,尤其这件事本来就站不住脚,若是真的顶不住,就准备把李显穆流放到四川。
虽说是流放,可四川是天府之国,数得着的好地方,在那里游山玩水也不错,只要人没事,日后再起复即可。
颇有几分当初先帝流放父亲和母亲到与南京一江之隔的江浦的味道。
李显穆却觉得形势并没有严重到那等地步。
当初放弃衍圣公的时候,他就想过很多事,其实他有很多办法,让衍圣公死的神不知鬼不觉,甚至可以将锅甩出去,让衍圣公死于乱兵之中。
可那样衍圣公甚至还能有一个壮烈的名声。
李显穆不愿意!
他想要的不是干掉一个品德败坏的衍圣公,而是想撼动衍圣公制度和如今的儒门,不把这件事闹大,如何能有现在的这般风暴。
为了这个目的,他甚至不惜以身入局。
反正在这场战争中,他立于不败之地,大不了就是把官职一丢,但事后,那些认同他观念的人,必然围绕在他身边。
“陛下,两日后就是大朝会,臣会在朝上陈情,无论有何狂风骤雨,臣都一力担之。”李显穆肃然道:“他们对臣喊打喊杀,臣也正好对他们很不满。
对如今的儒门相当不满。
在臣看来,这件事本就不是一件值得讨论的问题,臣没错,那有错的自然便是他们。
谁对谁错,自有公理判断,不是他们强词夺理就能说尽的。”
朱棣又开始了踱步,望着李显穆自信的脸庞,良久才缓缓道:“那就如此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