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脚林中,篝火升腾。
湖鱼被拔了鳞,插了棍,立在篝火旁烧烤,加了野料调味,炭烤香味飘出。
李仙说道:“你请吃吧,吃完我要杀了你。”将烤熟的湖鱼递给无极刀门弟子。
那弟子错愕一瞬,惶恐难安,结巴说道:“大侠...我...我不想死,我.我是受宗门之令来寻你不错。可. ..可从始至终,我都没碰到过你,按理说来,咱们无冤无仇。可...可否饶我一命?”李仙说道:“倘若我落你手中,你们也会杀我。你快吃吧,我让你体面死去,再帮你挖洞掩埋,你叫什么名字,我还可帮你立碑。”
那弟子自知无幸,告知姓名,含泪吃完烤鱼。李仙履行承诺,一剑杀后,帮他挖洞掩埋,再削一块木板,刻上其姓名。
做完这些,另外两条鱼也熟了。
李仙洒上盐粒,递一条给温彩裳。掰开鱼皮,鱼肉鲜嫩,汁水外淌。李仙边吃边凝重说道:“夫人,我俩沿途虽有做记号,一直在朝东行,然而树障遮天,不能确保走的方向是对的,或许咱们也已经迷路!”温彩裳点头道:“虎哭岭足有八百里。旁边还是神秘山脉,倘若迷路,十年、二十年未必能走出。”李仙笑道:“倘若如此,我却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了。”温彩裳知道李仙又要说讨嫌话,含笑问道:“你这小子,难道还高兴?”
李仙掰下鱼头,吸溜鱼目,吃得津津有味,悠哉悠哉说道:“就算出不去,我也不寂寞。有夫人陪着,抱着夫人睡觉。四周除了我,都是些野猴野猪野虎,我李仙再是差劲,想来比起野猪野狗,总归是有优势的。夫人没得人选,也只能抱着我睡觉。”
“你这小厮,说话好生难听。总提什么野猪、野狗的!”温彩裳心中甜滋滋,嗔道:“哼,你乐意当野人,我却不乐意。”
心神飘忽,顺势想去:“倘若真走不出,李仙所言倒也不错。若是在这种地方,我和他…”俏脸微红,不住暗暗瞥一眼去。见密林奔波数日,李仙气质清朗,心性豁达,待处何地,都自从容。
姿容气度,毫不挫减。温彩裳美目流连。
李仙、温彩裳知道苏求武等人自身难保后,便筹算出林之策。再朝东走,不知还有几万几千里,原路西回,当为稳妥。
温彩裳说道:“我等自认朝东走,然地势复杂,或许早已偏离方向未知。”
“此刻朝西而回,未必便能出林子,到时再想回歇脚林,可就困难了。”
李仙问道:“话虽如此,但我们不能一直留在歇脚林中。”
温彩裳红着脸说道:“我有一办法,你且别过身去。”
李仙背过身去,听到“慈慈窣窣”声响。忽觉手中被塞了一块衣布,质地丝滑,有如蚕料。低头看去,金中透红,绣纹精致,残留有余温,竟是温彩裳蚕丝兜。李仙说道:“啊!夫人…你…这是何意?”
温彩裳说道:“江湖儿女,何必大惊小怪。”说话间却面颊粉红。她说道:“你抽出蚕丝,缠住那株大树三圈”
竞是以蚕丝面料,布置奇怪阵法。布完阵法,数里内的蚕丝,冥冥相吸引,便不会迷失方向。温彩裳说道:“我们朝西走去。每隔两里,便布置相似蚕丝阵。如此这般,倘若迷路,也能回到歇脚林。”
李仙拱手,倾佩道:“夫人大义!”
温彩裳两颊顿红,又羞又怒,此刻恼极了李仙贫嘴,骂道:“去死!”抬脚踹去。
当初秋月叛庄,温彩裳精准寻觅,便也是这法子。庄中杂役、护院、桑女…衣料上,均绣有蚕丝小阵。无论逃到何处,她沿路寻踪,越寻越精确。
如此这般,便朝西而去。每隔两里,截蚕丝布阵形。蚕兜做工精细,但如此消耗,面料逐渐见底。朝西走了三日。李仙、温彩裳均心头沉闷。沿路所见景色,竟全陌生至极。李仙记性极好,纵使密林复杂,但总该有印象。
行到此处,已无需再行。李仙、温彩裳自认朝东而行,实则入林半个时辰,便已迷路。
李仙说道:“可惜穿不了啦。”温彩裳郁闷之意顿空,恼道:“你还开玩笑!我从前没刺你嘴,实在太可惜啦!”
李仙心中揶揄:“倘若真出不去,我可要刺你嘴了。”连忙认错,说些卖乖吉利话,将温彩裳哄得开心。
万般无奈,又是三日,折回歇脚林。
茫茫林海,困得孤舟两人。耳听风簌叶震,眼观绚烂繁星。一筹莫展,甚是无奈。
李仙并未气妥,思索对策,习练武学,日日如旧。
[熟练度+1]
[熟练度+1]
〔七星步]
[熟练度:1569/3000小成]
轻功愈法熟练,进步甚慰。李仙心想:“夫人相伴,纵使出不去,但我武学总归不缺。我武道精进,慢慢摸索,尽力而为便可!”
沿路风霜雨打,雷声轰鸣。他总能警醒自身,专注脚下。
歇脚林中有湖泊。鱼、兔、野猪、蛇…等寻常猎物自不会缺。李仙料想朝夕之间难以离去,着力过好眼前。猎了头野猪,慢慢烹煮。
温彩裳眉头紧锁,心想:“如今情形,四处乱走,恐会散命。我当下虽一筹莫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