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十六岁
皇帝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到紧迫时刻,轻易不会拿出自己的私库,国库亏空那就让各部官员想办法增收,老百姓的粮税不能动,就多嬉一嬉地方豪商的家底。
当然也有走歪门邪道的,先帝年轻时为了填充国库,将一位贪污了二百两公差费的大臣直接抄家了,抄完清点,发现那名大臣比朝廷还富有,就以此为借口,将当时官员的俸禄硬生生往下调了三成。
王祯抚着胡须,想起先帝那些缺德的小手段,都忍不住摇头,幸亏他当时还只是个穷秀才,未入仕途。
“王祭酒,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戚云福翘着腿坐在圆石桌边,神色认真。
王祯并不意外她猜出自己的身份,觑了一眼过去,示意她只管直言。戚云福:“大魏需要的是皇权拥护者,还是为百姓谋福祉者?若前后矛盾又该如何取舍?”
这话不太像是能从一个闺阁姐儿口中说出的,太具有攻击性了。王祯圆滑又避重就轻地应道:“取舍自在人心。”“那你认为我爹是前者,还是后者?”
王祯后背已经冒汗了,桌子一拍,吹胡子瞪眼道:“老夫又不认识你爹,怎么知道他是前者后者。”
他不耐烦地开始赶人。
尽问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是生怕他这个国子监祭酒当得太轻松不成?非得来找事,闹心得很!
戚云福气不过,故意揪了一把他的白胡须,还将石桌上的果脯都揣进了自己兜里,一个瓜子仁都没给老头剩下。
二月初正值早春时节,百花盛开,绿芽银尖争相冒头,京中盛起了一股踏春潮。
戚云福轻车简从,与苏貌春出发前往李家农庄。李家农庄距京城三十多里路程,坐落于贯通南北的运河旁,庄内主要以种植中草药和小麦为主,从官道下去后,马车驶入平坦的泥路,依稀可见在麦田里穿梭忙碌的佃户。
苏貌春瞧着愈走愈偏的路段,心中的疑问渐深:“东堰伯府为何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建农庄?”
官员们若要置办产业,除了籍地便是在京郊或城中的商铺,很少会在靠近村庄的地方置办产业,因为盈利的可能极小。“或许有利可图?",戚云福一时也想不透,总不能真的是为了种粮食罢?东堰伯府这些年可谓富贵至极,名下产业遍布各州府,虽明面上是宁氏母族经营得当才日渐扩大的产业链,可若是没有庞大的资金做根基,是很难做到这等规模的。
没准这又是一位比国库还富有的。
随着马车摇摇晃晃,一座瞧着再普通不过的农庄将路截住了,宽阔的地段中三面环山,正前方是青葱翠绿的草地,湍急的运河奔腾而过。“郡主,附近暗处有人值守。”,宝剑警惕地落了车帘,压低声音说道。“先想办法混进农庄里。”
宝石架着马车继续往前,靠近农庄正门时,几个穿着短打的佃农扛着锄头走出来,张口便开始赶人:“你们是谁?快些离开,这里是私人农庄,不允许停马车的。”
宝石勒停了马,声音急切道:“我们姑娘出来踏春时不慎误食了有毒的蘑菇,回京城找医馆定然是来不及的,这儿方圆数里只有你们一处农庄,烦请千万要救救我们姑娘,我家老爷是翰林院的谭翰林,若能救回姑娘性命,必有重谢。宝石谎话信口就来,还讲得情真意切,好像戚云福真的要命不久矣了,实打实的演技派。
佃农们是不得擅自放人进来的,可若是任由翰林官人家里的姑娘在农庄前出事,回头主家怪罪下来他们也得吃瓜落,几人对视片刻,遣了腿脚最利索的男子跑回去禀告。
等农庄里来人时,戚云福将口脂擦了,让自己看着憔悴些,虚弱地靠在宝剑的肩膀上,做出难受的神情。
苏貌春心里没底:“这样能骗过他们吗?”戚云福睁开一只眼睛,俏皮道:“我能用内力控制脉象,应付他们不成问题,你等会莫要多言多看,记住了我现在是谭翰林家里的姑娘。”苏貌春紧张地抓着绣帕,心里不停地默念,牢记。农庄外内很快出来几位粗使婆子,说是人可以进去,但马车不能入内,若是姑娘走动不得,她们可以帮忙背进去。
宝石千恩万谢,忙扶着自家姑娘下车。
几人顺利进了农庄,被粗使婆子带到了下人院里安顿,一赤脚大夫不急不缓地提着药箱过来诊治。
切脉片刻,点头道:“姑娘体内确实因中毒而致脉象时缓时弱,但并未危及性命,我开一副药,煎服后歇息一个时辰便能祛除体内毒性。”“多谢大夫搭救。”
“要谢就谢我们管事心善吧。”
宝石感激不已:“管事自然也是要谢的。”,她推了五两银子过去,将大夫送出院外,随口问道:“不知你们庄子里管事如今在何处?我想去当面道谢。赤脚大夫满意地收起银子:“李管事在山里忙着呢这会没空,你们可以直接找他媳妇,后厨勤娘子。”
“好,我晓得了,多谢大夫。”
宝石拿到药,问了路往后厨去,她刚迈进天井,就被一咋咋呼呼的稚童撞到,练武的人下盘稳当,这猛的撞过来她纹丝不动,那稚童却摔了个屁股蹲,啸嗷哭了起来。
宝石进退两难。
直至一面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