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还不走?”
马往前,周厉深吸一口气,神色犹豫非常,还是让开了。突然!
“啊,姑父!”
喜悦清脆的叫喊突兀而来,接着一辆马车上跳下谢容来,朝着宴王行礼,也欲挡在言似卿马车之前。
他们谢家是真怕宴王他铁了心要把宴王府的权力共享给别人家。结果还没跑到跟前,宴王一个眼神扫过来。谢容就停下了。
他不敢。
宴王对周厉都是轻松写意的拿捏,何况是谢容,他再迟钝也听懂宴王那眼神中的压迫感一一谢家的荣耀源自当年的投诚,但能荣耀多久,真的取决于他一念之间。
下位者,还妄想干预上位者的权力财富之分配吗?谢容不敢再过去,宴王却是已经到了马车边上。谢容以为他会去撩帘子,但没有。
他只是隔着帘子,皱着眉,也不知在想什么,其他府的人都在看着,他们是恐慌的,因为他们都知道周厉跟魏听钟身上有圣旨,是奉命带言似卿入宫。宴王现在只是来看一眼,还是.…
帘子撩开了。
青葱细指撑着帘布,隔空而望,言似卿眉目静寂,没有说话,眼神既不算打量,也不算前辈,至少是带着冷静的审视的。1在某些关系上,权力地位的级别并不能决定她待人的态度一一她跟这人,可能隔着尸山血海。
万一。
所以她无法先表达谦卑,也不像对蒋晦那样有时候还能公正处之。毕竞当年的事,无论如何也跟还年幼的他无关。宴王看出了她眼底的冰冷。
他们谁都没开口,都缄默着,唯有附近清雨跟飒飒竹海的动静。过了一会,宴王吩咐驾马车的小云,“回府。”小云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跟着周厉去宫城好了,还是跟自己主君回王府好。只因不论站在哪一边,他们似乎都不可能善待言姑娘。小云知道自己早已变节,不愿让言似卿屡屡陷入危机,正迟疑时。里面的言似卿是惊讶的,她没想到蒋嵘会亲自来带走她。蒋晦顾忌君威,尚且只能迂回牵制住魏听钟,宴王却硬来?周厉背对着他们,神色挣扎了些会,还是回身走来,突然半跪在地。“王爷,下官思前想后,我家的罪责无可推卸,下官自可到陛下面前请罪,再请大理寺一概细查,绝不姑息。”
“但王爷您今日来,若是为了带走马车里的人,那下官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
那畜生弟弟的事真的闹开了,作为帝王宠臣,他可能还有性命跟一点前途,但他家就.……
刚刚那一退,他不是为自己退的,是为周家退的。可现在他又反悔了,因为宴王明知陛下会震怒,前者权势滔天,涉及军部,陛下又朝纲独断,父子相抗,只会酿成大祸。周厉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毕竟本朝帝国建国也不过短短十数年,隐患颇多,就是来自前朝遗留的祸害也不少,再折腾,国家不问,百姓不安。所以周厉这次跪了。
“王爷,请您三思。”
宴王这次没有多沉思,或者审视周厉,连眼神都没给他,只当着所有人的面轻描淡写一句。
“本王来接自己的孩子回家,三思什么?"<2周厉错愕,甚至忘记了尊卑礼教,厉声反问:“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谢容:“?”
不远处另一架马车内的谢眷书亦静谧,这,怎么可能呢?那这对她谢家到底是好处,还是坏处?
难道这人根本不是雁城的言似卿?
还是最开始,言似卿就不是言家的孩子?
这太诡异了。
完全没有任何线索指证。
等等!
谢眷书忽然想起当年事一一当时谁都不理解宴王为什么选庶出分支的一位极不起眼的庶女。
虽然是顶峰大族,当那会乱世,因为谢后的关系,已然大厦将倾,再加上大族枝繁叶茂,也不是每一位谢家人都珍贵。但宴王很突然就指了那位庶女许以婚姻,自行定下,陛下那边知道后,有些震怒,后来还是成了。
此后,宴王府也只有一位女主人,以为宴王常年征战在外,几年不回家也是常事,但放权下去,整个王府都是这位女主人掌控的,当时也有了蒋晦。可以说,没人不羡慕曾经的宴王妃。
可不少人也都觉得一一宴王并未真喜欢这位宴王妃,可能只是年纪到了该成婚有子,继承王府,世上所有的女子,在他眼底都一般。现在看来,是其中内情不一般。
谢眷书觉得很头疼,“为何非要…选这个最难的路子。”联姻是世家成盟首选,无数儿女都为此被操控一生,可换来了名利富贵,也谈不上吃亏。
她没有不愿意,只是做不到。
她如此为难,那马车内的那位“言公子"呢?对了,这人到底是男是女?
若是女的……蒋晦只能悬崖勒马。
若是男的。
那宴王府就得有一场“世子之争”。
马车内的言似卿神色窒住,以平生极认真的表情跟眼神盯着这位权倾朝野的王爷,她突然觉得这人跟某个人看似不太相似,实则非常像。比如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习惯。
终究是父子。
不过,他怎么想的啊?
言似卿二度匪夷所思,却听到后面动静。